林藏不由屏息,此刻也有些心动。
就这么轻易?
他目光看向旁处玉石,上面金色的文字龙飞凤舞,极为洒脱的写着三个大字。
……可惜了,他不认得。
林藏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
白玉阶转动起来,好像感应到什么,悬空而起,向林藏渐渐靠近。
体内的魔息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开始躁动起来,林藏盯着它,神识有些恍惚,慢慢伸手——
却在此时,忽然天边阴沉,雪落苍穹,一条裂缝从半空出现,生生将秘虚的空间撕裂,从中出现一道修长的人影。
他白发如瀑,红瞳如妖,身着天山苍雪般的白衣,目光看向林藏,眉宇沉下。
下一秒,人影在原处消失。
浓郁的香气出现,林藏伸去拿白玉阶的手被拦下,痴愣愣看去。
梅安沅唇角勾起,指尖一挥便截断了白玉阶与林藏的联系,有些无奈,“舅舅的小梅花儿啊,一看不着你就要惹祸,这要命的东西你都敢碰?”
悬在空中的阶梯忽然碎裂,巨石陨落入地。
林藏被带到地上,这才缓过神,看到梅安沅后愣了半晌,“你怎么在这儿?”
梅安沅脸上顿时伤心,嘤嘤道:“小梅花不爱舅舅了,都不想看到舅舅!”
而说话间,忽然一道蛮横的音波擦脸而过,梅安沅拉着林藏躲过,面色不善看向那音波的来源。
许以覃手指拨弦,声音好像夹了寒气,“梅、安、沅。”
梅安沅眉头皱起,这才认出这是谁,不高兴道,“怎么又是你!”
比起林藏,梅安沅长年在人间行走,这标志性的白发红瞳自然能让人认出来,更何况他与许以覃还有些旧仇没有算清。
“凌儿现在在哪儿?”许以覃冷冷道。
“凌儿?”梅安沅眼珠子转了转,而后嫣然一笑,“凌儿跟了我,过得自然很好,在榻上很是卖力呢。”
他最后的一句话说得缠绵香艳、让人忍不住浮现翩翩。
林藏满头雾水,便听到有人在背后道,“那是魔界的梅使梅安沅?他怎么会在此处!”
“许长老与他动手了,我听说许长老和那魔头有些旧仇,许长老的徒儿,受了这魔头的诱惑,变成了他的入幕之宾跟去了魔界,至今都杳无音讯。”
“嘶……这梅安沅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你也不看看他身上的异术。梅中活骨,听说那滋味,啧啧啧。”
众声烦杂,林藏听得唇角抽搐,着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许以覃显然也听到了,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阴沉,握着古琴的手咯咯作响。
“梅安沅,你们魔人如此丧心病狂,连小孩儿都不放过吗?”许以覃沉道。
他话落,梅安沅却愣了愣,回头看林藏。
他的头发和瞳孔的颜色都掩盖成了人类的黑色,怀中抱着的长秋黎眉间的魔印也被盖藏了起来,黑发如墨,皮白肉嫩,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就好像葡萄一样黑白分明,横竖看都像是个被牵连无辜的贵族小孩儿。
“哎呀、哎呀,”梅安沅眼睛露出那种痴迷的神色,“小梅花儿长得可真好看,来,让舅舅抱抱,么么么……”
林藏极为嫌弃地把他的脸推到了一边。
许以覃却在梅安沅话中迅速推得了结论,面色都变了,后退一步,目光变幻莫测地盯着林藏。
魔界,梅安沅的外甥只有一人。
那便是从未在人间出现过、却杀人不眨眼、凶名远扬的魔主,梅藏雪。
他是魔主?!
林藏被许以覃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干什么,他又没干什么坏事,这么盯着他干嘛?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秘虚,竟值得魔主大人大驾光临,”许以覃声音犹若寒冰,再也没有之前的恪礼温和,沉然道,“不知魔主大人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法器,还是别有所图?”
魔主?!
所有人都面色顿变。
林藏非常想与他说一句淡定,不要紧张。
可惜梅藏雪的逼格在哪儿摆着,他并不能随心所欲,只冷冷一笑,气势顿起,“怎么,许长老的意思是这秘虚只有你们仙门的人能来,我魔界之人,便不能来了?”
他话落,威压顿出。
令人心悸的感觉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这下所有人都信了,个个神经紧绷,举起武器,面都白了一个度。
长、卿两族灭门之事还未查清,所有人都觉得魔界的嫌疑最大,如今冷不丁忽然让他们面对魔主,他们都瞪大眼睛,心里又惊又惧,极为惊恐地打量着林藏。
“魔、魔主……你、你来此处,意为何事?!”有一看起来颇有修为的人斗胆质问。
林藏面上的表情不耐。
随着他的神态变化,白发舒展,红瞳毕现,“来干什么?来杀你,你值得我动手吗?”
那人顿时不敢再吱声。
梅安沅在后面都想鼓掌,只可惜手中之物过于折腾,他也只能按耐自己吹嘘林藏的欲望,凑过去在林藏耳边低低道,“这秘虚可不能再待了,小梅花儿,跟着舅舅快跑!”
林藏一愣。
梅安沅话落之后,他说中的白玉阶忽而大放异彩,极欲挣脱,与它相应的是外界的天空变得昏沉非常,须臾间电闪雷鸣,林藏都怀疑那天雷想直接劈在他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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