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昊:“……我只是坏,不代表我没有感情。”
江寄舟又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有些尴尬道:“冒犯了。”
顾昊僵着脸,完全说不出一句“没事”。
但好歹被打岔,他心情没那么糟了,却也没有时间跟他掰扯那些有的没的。他平静道:“今天你说的话,没有证据,我全然当做是你为顾疯子开脱或者是受了蒙骗。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更像是退缩:“我挂了。”
江寄舟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嘟嘟嘟——”,他放下手机,思绪万千。
知道真相,得知遗憾,可能会变得更痛苦吧?
所以顾北辰和顾昊两个人,谁也不想去深究。他们像是有共识般默契绕过那条红线,保持着现在互相憎恶的平衡。
“奇怪。”江寄舟闭上眼往后一倒,柔软的床铺带着他上跳,像是小孩子调皮捣蛋的小动作,稍微安抚了他大脑一天的紧张与疲惫。
当局者不愿看清,他只是局外人,也不能逼着他们清醒。
他想着,几乎想睡过去了。
…
早起送顾二少爷去公司,江寄舟在等红绿灯间歇偷看了青年一样,他坐在副驾驶,手撑在窗边,眼神落在路边,是虚的,也不知道到底看没看,或者在看什么。
“我昨天安排人查了那年事情。”顾北辰突然说。
江寄舟“啊”了声,随之反应过来,他抿唇,神情有些肃穆:“然后呢?”
“是顾乘风,顾大少爷。”顾北辰声音很淡,头也没扭,“他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江寄舟也慌了神,很是吃惊:“是不是弄错了?”
顾乘风啊。
他不是顾昊的亲哥哥吗?当时他的弟弟被罚跪发了高烧,他怎么可能会半夜推弟弟下水呢?这是存心想要弟弟死吗?
江寄舟呐呐。
何况顾大少爷五官端正,气质温润,出现在大众面前都是爱好慈善且孝顺无比的形象。江寄舟依稀记得当时顾氏集团的原顾总裁车祸而死,他跟着顾二少爷在顾家老宅里,亲眼看见顾大少爷忙碌一天葬礼的事情,甚至都没好好吃过饭睡好觉。
“呵。”
顾北辰嗤笑一声:“跟他爹一样的货色,虚伪。”
江寄舟没说话,他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太好。
顾北辰也察觉自己状态不对,他很快收敛,转头对江寄舟道:“是顾家老宅以前一个保姆举报的,她说当时十几岁的顾乘风用解雇她的理由威胁、逼着她偷我口袋里的纸条,然后做出了那种事情。”
至于为什么保姆沉默了十几年终于出声,大抵是觉得顾乘风已经被拘,她可以宽心了。
再顺便来捞个油水。顾北辰被这老保姆宰了不少,他想到,唇边讥讽。
江寄舟哑然。
每次他觉得顾家老宅简直可怖时,就会出一个更惊悚的事情翻新他的世界观。
“他不担心自己的亲弟弟真会死吗?”他神情复杂。
顾北辰笑了下。
面前这个男人是个孤儿,社交关系很简单,他想象不到人群里滋生的利害关系与阴暗,他太直来直往。顾北辰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江寄舟没有因为穷到揭不开锅而被迫进了顾家别墅当保镖,他的一生会不会就像是蓝天未曾与黑夜交汇般,正常工作、买房再步入婚姻,是阳光灿烂的。
当然有可能,可是顾北辰会扼杀这个可能性。
顾北辰没有遇见他,大抵就毁了,可能毁在自己手上又可能是毁在顾昊、顾乘风等人手上,总归会在地狱里起起伏伏永不安宁。
现如今好不容易尝到了温热的真心,放过江寄舟这抹光,怎么可能?
顾北辰想着,低手覆在年轻男人手背上,服帖暖意传来。
他张口,气体涌出,发出微微叹息。
要知道他好不容易才抓到个傻子。
“滴——滴——”
“前面的车主是死了吗?还不开??”
手里温暖忽而消失。
江寄舟被后方的怒吼声惊到抬头一看,发现绿灯早就亮了,他赶紧想驶过去,却被耳边“咚咚”敲车窗声阻止。
被打岔,绿灯又灭了。
透过黑色车窗一看,那车外站着的车主是个秃头中年男人,脖子上套着根金项链,手腕上也是一个大金戒指,一看就是个庸俗的豪气暴发户。他占着理,趾高气昂死命敲着车窗,不骂他一顿不罢休的气势。
江寄舟无措看向顾北辰,青年转头,表情有些冷。
“开。”
顾北辰如此姿态说出这种话,江寄舟本来还犹豫,就更加不敢拉下车窗。
要知道顾北辰疯狂起来是能按着人往死里打的。
没想到顾北辰倾身过来,直接按,车窗摇下。
那秃头中年男人本来已经停止谩骂,喝着一个容貌昳丽的年轻人递来的水,正抱着那人低头浓情蜜意,此刻一看那害得他赴酒局迟到的罪魁祸首竟然敢摇下车窗,自然气得张口就骂。
骂的话不过就是街头混混那套,什么脏就说什么。
江寄舟没遇到过这种市井气如此之足的长辈,他本来还想小事化了大事化小道个歉过去,哪知转头就被糊了满脸口水脏话,也是找不到话缝能开口。
“你知道爷是谁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小白脸,我随随便便就能让你在A市混不下去?”他得意洋洋,转头对自己新养的小情儿道,“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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