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他是下意识丢了枪支,然后去护他。
可这支枪跟了他那么些年,明明是他最重要、最不能摒弃的存在。
为什么?是使了什么招数?一个医生做这种小把戏应该很简单吧?
他俯下身再去看那男人眉眼,他很难产生那种普通人的感情,无法感知,便只能观察别人的喜怒哀乐来得到答案,这次,他如往常般竭力想要看出年轻男人。可年轻男人只慌张极了,抓着他的手左看右看,边询问:“你有没有事?”
让人心烦意乱。
庄荣甩开他。
江寄舟后知后觉对方大抵是不喜欢别人随时触碰他的,他呐呐:“抱歉。”
不光是因为冒犯他还是因为弄疼他还是因为恻隐之心……
庄荣扯开视线,声音冷硬:“下次不要妇人之仁。”
他显然是冷冰冰,江寄舟却听出几分妥协,还有下次?
江寄舟控制不住笑了下,他觉得跟面前人亲近了些,凑上前:“可你有枪。”
庄荣不太适应这样的距离,侧过身,冷冷警告他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可你没有杀那个女护士丧尸。”
“只是觉得浪费子弹。”
“可你也没有杀那些没有咬过人的丧尸。”江寄舟可不懂什么叫做看脸色,或者是什么适可而止,他老老实实继续道,“我观察过了,你杀的那些丧尸张开嘴巴,里面都有人体血液以及一些其他的……”
“……。”台都被拆完了。
趁尴尬之前,江寄舟转头:“到了。”
相比于医院一楼大厅,三四楼的丧尸就显得很少了,两人在电梯边等待了会儿,等四面丧尸渐渐少了,两人便准备跑。
“跑!”找到时机,庄荣低声示意。
他往右边跑去,江寄舟则是往相反方向跑。
“?”
江寄舟似有所觉,只觉得身侧少了个有安全的肩膀,下意识回头,看见那即将远去的背影。
想也不想,他抬手想攥住那节苍白手腕,最终却只攥住一根手指指尖。
庄荣停住脚步,敏锐转头,与他视线相对。
江寄舟攥着他小拇指:“……走错了。庄先生,我导师办公室在左边。”
嗯,左边。
江寄舟松开他的手,庄荣若无其事动了动,脚尖换了个方向,然后继续跑。
跑到目的地,江寄舟从背包里摸出一串钥匙,然后开门进了办公室,进去再反锁。
狂跳着的心脏差不多已经平缓下来。
办公室里是绝对没有丧尸的,因为医院的各个办公室都有质量很好的门锁。
江寄舟径自去导师办公桌,找抽屉里的文件资料,想到什么,他突然抬眼对那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青年道:“角落里大概有毛巾,热水壶,我导师有洁癖,所以所有东西每天都会换新。我看你好像也有洁癖的样子,你可以去擦擦。”
他脸上手上包括白衬衫,全是属于丧尸的绿色血液,闻着气味怪异,看着又黏腻恶心。
在电梯里,江寄舟看到好几次青年低头,死命擦着脖颈跟手部肌肤,都快擦破皮。
庄荣此刻摩挲着小拇指指尖,慢吞吞抬眼,似是没想到他那么细心,停顿了下答道:“好。”
他便往墙角走去。
江寄舟适时开了抽屉的锁,拿出里面的东西——
一叠蓝色外壳的医学研究资料,以及一枚钥匙与一张字条,还有一本墨绿色包皮的密码锁日记本。
江寄舟看了眼钥匙边的字条:地下车库XX,物资在此。
那么这枚钥匙就是车库的钥匙了。
没想到梁伯导师这么有先见之明。江寄舟松了口气,他跟庄荣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了。
两件东西都是现在极其需要的,而另一件东西,江寄舟觉得疑惑。密码本是用来干什么的?
他拿起那绿皮密码日记本试图打开,三位数密码,江寄舟试图用导师生日输入,可打不开,他只能拿在眼前仔细端详,发现这日记密码本的背部写着一串很小的名字:江寄舟。
……是他自己的?
江寄舟搜索了一下他残余那一小部分记忆,可什么也没查看,估计这日记密码本也在他遗落的记忆里了。
在他输入自己生日也解不开密码本时,他放弃,抬起眸,突然与双装着兴味的眼睛对上。
似狼觊觎着猎物。
庄荣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眼神?
江寄舟愣住,还欲再细看,可那眼神只存在一瞬间,他再去看时早已无迹可寻,只剩下冰川与荒漠,又冷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庄荣看他解了很久的密码,也没问,只是道:“现在物资……”
“就在地下车库XX。”江寄舟示意手里的钥匙。
庄荣点点头,言简意赅:“走吧。”
两人很快便走出梁伯导师办公室,然后坐电梯去了地下几层的车库。
车库开了,江寄舟人都傻住。
里面堆着四五个大木箱子,与一辆黑色兰博基尼。
只能说不愧是首都市中心第一医院,物资很豪气。
江寄舟只随机打开三个箱子,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枪支与炸药等危险物品;一个箱子里则装满了绿色的“绿宝石药剂”也就是清醒药剂;一个则装满了压缩饼干面包之类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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