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话他也没有说错,将原版录音和剪辑过的录音通过第三人发给杜长后,杜长多方探查,以为录音者是一个混进生日宴的服务生,想要偷录有钱人隐私来勒索。杜长草草地用一点钱打发了对方,并警告对方删光原文件后,便自诩掌握了戏凌云的把柄,迫不及待地威胁他,殊不知自己半只脚踏进了戏凌云的陷阱里。
眼下,自己需要给第二个陷阱增加可信度了。
“啧,这个杜长是真的……!”傅泽厌恶地骂了一句,“那你现在要不要先搬家?换个更安全的地方。”
“我已经换过两次了。杜长那边有我身份信息,就算我开酒店,他也能带人找上门,更不用说他对我名下的房产了如指掌。除非我用别人的身份证,但……我身边全是杜长的人,圈内就算有我的朋友,这时候也不敢对我伸出援手。”
傅泽听完,先是皱眉,但脑海中灵光一闪,说:“用我的身份证呢?杜长再怎么手眼通天,也不敢查到我头上。”
之前他还不敢夸海口,但今天看了这傅家的老宅,他底气终于足了起来。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谢哥知道后,不会生气吧?”戏凌云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你放心吧。”傅泽温柔地给对方吃定心丸,“对住所有什么需求吗?我对外面的酒店不太熟,你要是知道什么比较安全的,发给我,我帮你订。”
“可是……入住的时候,也得登记入住人的信息。”戏凌云“好心”提醒道,“不过如果是傅家名下的酒店,应该就不用,他们应该给你准备了专用的房间。”
傅家还有酒店产业吗?傅泽咋舌,但又觉得更放心了:“那就住我家酒店啊,连钱都省了,也更有保障。”
“好……谢谢你,阿泽。”虽早有预料,但戏凌云还是被傅泽这般贴心的询问惹得心头跟着软了软,真情实感道谢。
他吐词清晰,又压低了嗓音,隔着手机传入傅泽耳朵时,带着几分惑人的暧昧。傅泽耳朵被熏红,即便对方看不见,也下意识地摇头,害羞且无措地回答:“不,不用……你没事就好,我们两家以前是……世交嘛。那我先挂了,你把想订的发给我?”
戏凌云说“好”,傅泽又跟着安慰了几句,待对方挂断电话后,马不停蹄地拨通戏凌云发来的酒店负责人电话。负责人显然知道他的电话,诚惶诚恐地表示会马上安排。
将事情办妥,并告知戏凌云早点搬去酒店后,傅泽才从花丛里起身,锤了锤酸软的脚,抻了个懒腰,重重地叹气。
“打完电话了?”岳千星适时走过来,扬了扬自己的手机,“正好,罗助理说饭做好了,让我们回去吃饭。”
傅泽摸了摸瘪瘪的肚子,笑着点头,跟着依旧说个不停的岳千星往回走,只是这回他没有认真听,满脑子都在思考录音事件。
要不还是劝戏凌云用自己那个公关稿算了。反正原身在圈内风评虽然不太好,但却意外地洁身自好,朋友圈里只秀豪车名画,清心寡欲得连和同性同框的照片都没有。就连上网搜索,都只看到叱责原身败家的新闻稿,只有一两个试图伪装自己地下女友的明星网红,在被傅家起诉后便光速删文退圈,从此查无此人。
在只有录音的情况下,戏凌云那边大可直接说这份录音系伪造,自己再出面确认,自然没有人会再相信录音的真实性。
看看网上怎么说的来着,“撒谎永远不要扯上傅家小少爷,不然就等着法庭见”。
傅泽正心事重重,忽地头顶被一只大手揉了揉,这才后知后觉地侧头:“什么?”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岳千星笑得有些勉强,“我叫你好几声了,都没听见。”
“啊……在想一些事情,对不起。”傅泽经过谢景天和顾唯昭的几次拍脑袋后,已经习惯了别人对自己做这个动作,没有太在意,只连忙道歉。
殊不知岳千星在看见他的反应后,回想起从李洋那里得知的一些信息,更加确认了一个事实——
傅泽失忆了。
这就让他很难办了。
他哄了傅泽这么多年,早就让对方许诺,只要自己得了世界冠军,就会出资组建一个属于岳千星自己的车队,由岳千星自己全权负责,就当傅泽送给他的礼物。但两人只有一个口头约定,没有任何书面文件。要是傅泽没失忆的话,自然是不会爽约,毕竟傅泽这些年来买豪车从不眨眼,区区一个车队的花销,更不可能放在眼里。
但这下傅泽失忆了,看起来乖巧得和15岁时候一样,以他对谢景天的了解,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让傅泽重归正途的决定,单看谢景天将得力助手罗助理派来跟在傅泽身边就可窥得一二。这种时候他要是再跟傅泽提出这件事,万一被谢景天发现,撺掇傅泽买车飙车的是自己,那么傅泽飙车导致车祸而失忆的事情,一定会算在自己头上。
届时别说组建属于自己的车队了,怕是谢景天立刻断了对他的资助。早年他借着傅家这个后台,在赛车圈恣意妄为,从来不会为别的事情担心,也不怕别家车队的人上门找茬。可一旦失去傅家这个后台,他只剩一个世界冠军的头衔,哪儿还有什么话语权,怕是立刻被闻风而来的各大豪门车队威逼利诱进去坐冷板凳。
看不惯他的人,可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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