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面容的年轻,齐家家主实力大涨。
他自然知道,因为自己的命令、湖中阵法破坏,那些傀儡在齐府肆无忌惮的屠杀往日的血缘亲缘,自己的后辈子弟已经死了大半。
可是比起仙道长生来说,后辈子弟便微不足道了。
齐家家主甚至想好了,等整个齐家全部被“吃”了后,他便留几个最强的傀儡在身边,到时候就是修为比他高深的修士,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他一定会好好对待这些傀儡的,继续把“它们”当自己的“亲人”。
而钟应也别想跑!
冷笑一声,齐家家主命令傀儡:“把钟应从祭坛上拖下来,我今晚就要放干他的血。”
正在屠杀的傀儡扭头望着钟应,眼睛部分空荡荡的。因为主人的命令,它们不再恐惧邪气,向着祭台上的钟应围去。
还未近身,钟应便翻了个大白眼:“白日做梦。”
话音一落,灵舟已经到达了齐家上空。
船首的人影翻身而下,手中握着什么,衣袂蹁跹时,手腕一抬,轻描淡写的在夜空中划过一个弧度。
一阵无形的天风拂来——
覆盖齐府的浓重邪气和凝实血光,便如山间一缕炊烟一般,被风卷起一缕。
冰雪消融、化为雨水、天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血光削的七零八落,露出了齐府鳞次栉比的房屋,以及角落处的傀儡尸体。
“哇——”齐家家主身子躬着像只虾子,哇的喷出大口血液。
邪阵同他身体相连,他借助血光修炼,返老还童,一旦血光受到重击,吸收血光期间无法动弹的齐家家主同样会重伤,直到被反噬身亡。
“快!阻止他!杀了他!”
齐家家主脸色完全变了,皮肤像是蜡涂的。短短一招,他已经被对方手段骇住,甚至不敢亲自出面,只能尽量吸取血光,一双眼睛盯着钟应:“黄昏殿主究竟是什么人?”
钟应神态颇为悠闲,手指轻轻敲着地板上的阵纹,仿佛在计算时间。
“好应儿,你告诉我,我放你一命,不然……”齐家家主面露狰狞。
钟应这才回头,满脸奇怪:“知道又能如何?”
当然是以利诱之,看看能不能达成合作,甚至阴对方一把啊。齐家家主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我也不太清楚。”
齐家家主额头青筋一跳一跳。
钟应懒得猜齐家家主这种将死之人的想法,自从骨鸟灵船出现后,他今夜压抑的情绪放晴,说是解释,更像是自言自语,“我只知道黄昏殿出现已有数千年,可是无人知道它的来历,也不知道他的去处,更不知道它是道是魔……”
仿佛就是某一天的满月,黄昏殿突然出现,直到月落乌啼,黄昏殿再度消失。
黄昏殿游行之地,也不尽相同。
有时候降临魔界,毁去魔界半脉。有时候穿过妖族领地,随手暗杀一位鼎鼎有名的大妖。有时候在人类城池上方盘亘,似乎仅仅只为欣赏那霜雪月色……
黄昏殿主手上,粘满了道魔之血。
留下赫赫战绩!
而这一任黄昏殿主三年前才继位,估摸着极为年轻,可是他的实力却胜于上代殿主。
钟应前世于魔界登位后,曾经调查过黄昏殿。
在他的认识中,黄昏殿敢如此嚣张任性,必然是魔界之人。估计在魔界有着极深的根基,可是他翻遍整个魔界,都找不出痕迹来,仅仅知道两点。
一是黄昏殿主自称“疏影”。
二是黄昏殿主厌恶血祭邪术,所以误打误撞救了他一命。
“疏影”的名号天下皆知。
前世,黄昏殿主在妖族领地诛杀了七位大妖,却放过了一个妖族小崽子。小崽子刚刚会说话,拉住黄昏殿主的衣袖问他名字,大言不惭说总有一天要杀了黄昏殿主报仇。
黄昏殿主沉吟片刻,轻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就叫我疏影罢。”
这名字一听便是假的,可是无人知晓他的真名,久而久之,世人便称他为疏影君了。
至于黄昏殿主厌恶血祭邪术一事,则是钟应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短短数语间,最后一道血光也如烛火般扑灭。
“怎、怎么可能……”齐家家主身躯摇摇欲坠。
他从钟应口中,根本套不出任何有用消息,察觉到傀儡尽皆被毁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对黄昏殿主的恐惧,斩断了跟邪阵的联系,打算离开。
离开之前,他向着钟应扑去。
只要有钟应在,他还能继续构建邪阵,重现今日之景。
重新染上干枯的手揪住一块衣襟,就要跟抓小鸡似得提起钟应时,齐家家主身子突兀一僵。
“不,我谋划了这么多年,我还没有……”
他张大了嘴巴,如溺水之人想要留住最后一口气般挣扎,手指却软趴趴的垂落。
断气那刻,血肉被邪阵反噬,身躯化为白骨,“啪嗒”一声碎成几段。而这样的碎骨架充斥齐家各个角落,齐家彻底完了,毁在了邪阵之下。
钟应额发被拂面而来的凉风吹动,他眨了眨眼,向着一处望去。
翘角回廊之下,站着一道身影。屋檐下垂落的纱灯光线微弱,在地面拉下一道清淡的阴影。
但是借着这道光,钟应大致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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