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张开手指,手心是掌事灰色的神魂,如今不足巴掌大,正怨毒的盯着钟应,试图撕咬钟应的手指。
“蝼蚁。”钟应嗤笑。
五根手指根根收拢,灰色神魂惨叫一声,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钟应手心。
彻底霸占了他人地盘后,钟应环顾四周,有些遗憾的撇了撇嘴。他虽然翻了掌事大半记忆,但是掌事却及时将自己最重要的记忆毁了,导致钟应得到的消息太少。
只清楚一件事,掌事以及朝阳先生他们,来自一个叫“离芳水镜”的地方。他们都属于离芳水镜的朝阳一脉。
朝阳一脉几乎都是道修。
而他们的信物则是那盏印金纱灯,也就是“引路灯”。
钟应眯了眯眼,再度想起了少年时期,被齐家家主请来的那几位古怪医师,不由想,既然有朝阳一脉,便一定有别的什么脉。
朝阳先生他们虽然不是钟应记忆中的那些人,却可以肯定,他们同出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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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交错之下,半靠着树干的人眉毛皱了皱,袍袖之下的手指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了眸子。
昏睡到现在,“掌事”终于苏醒,可是朝阳先生他们却无一人发现,反而依旧在谈天说地。
朝阳先生估计是个话痨,他看着垂首给谭仲祁擦拭五指的谭霈,笑道:“按理来说,你若是跟我们走的话,你爷爷身为魔头,就该去溯月那里,不过凡事都要懂变通,你爷爷只听你的,只跟着你,自然是我朝阳一脉的人。”
“那真是多谢先生您了。”谭霈头也不抬,非常敷衍的回答。
朝阳先生完全不介意他的语气,颇为骄傲的开口:“小事一桩。”
“说起溯月一脉,我倒是想起了一件趣事,你们要不要听听?”朝阳先生抬高音量,“你们理理我啊,真的是件有趣的事!”
“有话快说!”冰剑剑仙睁开眼睛,语气颇为不耐烦。
“若是你要说的事很无聊,我可就走了。”
“每天就你最烦。”另外几个纷纷表态。
“是溯月一脉那位秀姑娘的事。”朝阳先生笑道。
“阿秀?”冰剑剑仙有了兴趣。
钟应本欲直接出手,听到他的话,屈膝坐着,手肘搁在大腿上,掌心贴着下颌,静静听着朝阳先生唠叨。
夜空星辰稀疏,草丛中蛐蛐叫的正欢,朝阳先生的声音格外的清朗。
“对,她看中了一个孩子,花了七年的时间,留在那个孩子身边,就等着时机成熟,拉他入自己门下,没想到就离开了一趟,便竹篮打水一场空。”朝阳眼中浮现几分幸灾乐祸,“听说,因为这件事,秀姑娘气的把不少人扔进了血池子里。”
“那孩子是谁?”钟应饶有兴趣的开口。
因为他用的是掌事的声音,朝阳先生不疑有他,眉头一皱,沉吟:“秀姑娘藏的紧,不告诉我,不过别的她倒是全说了。是扶风城齐家的养子。”
“……”
钟应弯了弯唇角,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扶风城?我怎么没听过这地方?”
“我倒是知道,是个偏僻小地方,没几个修士,修为最高的,也不超过化气,几乎算凡人的地盘了。”
“那地方,难不成出了什么天资绝佳的孩子?”说这句话的修士,满含不屑。
见众人终于有了兴趣,朝阳先生更不介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说给他们听了:“一开始,我听别人说秀姑娘手把手教齐家那劳什子的家主禁术,还以为她眼睛瞎了,看上了那一个废物,便亲自去问她,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们可别看不起扶风城那小地方,秀姑娘可是把那孩子夸上了天。”朝阳先生伸出手,看着朦胧天色下的五指,似笑非笑,“秀姑娘跟我说,她看到那个孩子眼睛的第一眼,便知道,这孩子会杀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孩子才七岁,能得到秀姑娘这句评价,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朝阳先生一边回忆,一边补充,“而且,她还说,只要给这个孩子时间,成为溯月一脉的首席不是问题,还能把其他几脉压的不敢吱声……”
“她未免也太看得起那个孩子了吧?”冰剑剑仙冷笑。
“也许她只是瞧不起我们。”
旁人接口:“既然秀姑娘这么夸那孩子,不该像饿狼盯着盘子里的肉一样吗?还能让人跑了?”
“她倒霉催的啊。”朝阳先生无不恶意的嘲笑,“布置了七年,计划还没实施,就出去了一两天,回来时整个齐家都没了,她看中的猎物,也被人带走了,只剩下谭家那个小少爷。你说巧不巧,正好她离开的时候,黄昏殿经过了扶风城。”
黄昏殿三个字一出,周围沉默了一瞬。
谭霈已经将谭仲祁收拾的妥妥帖帖了,望着自家爷爷脸上的堕魔文印发呆,见周边陡然安静了,便随口问道:“你们说的可是传说中的黄昏殿?你们怕他?”
“但也不是……”朝阳先生摇了摇头,“瑶光院主我们遇不到几次,遇到了也就提防她把剑主叫来而已。但是黄昏殿主实在难缠,每次遇上,都要狠狠削上我们一顿,才肯罢休。就这几百年来,我朝阳一脉死在黄昏殿手上的人,可不少。”
“而且,他们离开之前,都会抹去所有踪迹,黄昏殿主既然撞上了齐家,秀姑娘看上的那孩子,估计很难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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