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钟应一大早便听到了胖墩的惊呼声。
从床上爬起来,钟应“哗”的一下推开了窗棂,清凉的风携着紫藤花的淡香拂面而来,让钟应清醒了些。
下一刻,钟应随手拿了一样东西,掷了出去。
随着一个优美的弧度,那物体绕过墙壁,砸在了院门之外胖墩的脑袋上,杀猪似得惨叫猛的响起。
钟应砸了这一下,神清气爽的穿衣洗漱。
他昨晚喝了几杯果酒,又睡得很早,今儿精神格外的好。拿着一把桃木梳给自己梳头发时,钟应看到了坐在桌边的君不意。
他似乎醒的比钟应早,棉被叠的规规整整,衣襟没有一丝褶皱,鸦色长发被白脂玉扣束起,手中拿着一卷经书,偶尔翻动一页,看起来没有哪里不妥。
然后,钟应对上了一双沉静清幽的眸子。
他从君不意的眉梢眼角察觉出了一丝疲倦。
钟应微顿,一边用缎带束发,一边询问:“你昨晚没睡好?”
君不意轻啜了口灵茶,润了润嗓音后,开口:“睡不着。”
“睡不着就打坐修炼啊!难道你睁着眼睛到天亮?”钟应心想,莲中君莫不是傻了?
君不意垂下眼帘,轻语:“其实也挺好,夜晚的景色很美。”
钟应以为他说的是雨后的紫藤萝,不太能理解莲中君这种风花雪月的高雅情趣,含糊应了一声,打算糊弄过这个话题后,少年干净的声线又在耳边响起。
“你晚上踢了三次被子,又自己扯回来三次。”君不意抿唇,眸中星辰璀璨,“这么折腾,就是没醒。”
“!!!”
钟应不可思议的望着君不意,深深觉得自己被调侃了,抬高音量:“君不意,你什么意思?”
君不意神色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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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应踏出院子时,原本正在跟秋时远说说笑笑的胖墩,突然就蹲下了身子,捂着先前被砸的额头,委屈兮兮的望着钟应:“老大,我被砸的好疼~”
“那你还想继续被砸吗?”钟应笑问。
胖墩后背一凉,赶忙摇头,露出讨好的笑容:“老大,你们院子现在可真好看,我能进去看看紫藤萝吗?”
“外面不是能看吗?”
“外面哪里有里面好看啊!”胖墩哀怨的叹了口气,“而且,这紫藤萝长的这么快,肯定又是君道友用了什么好东西吧?”
胖墩想到君不意为了种花养草用去的灵泉水,又是羡艳又是心疼:“你们院子里种的,哪里是紫藤萝啊,分明就是灵石。”
钟应懒得解释,朝着两人招了招手:“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学堂了。”
言罢,一马当先,走在了前头。
钟应招手之时,衣袖稍微滑下,露出手腕上紧挨着的两个手镯,一银一墨玉。
胖墩看着墨玉镯子,惊讶:“老大,你去青州还买了个镯子啊?这镯子瞧着……很贵重的样子。”
“别人送的。”钟应随口道。
胖墩满心疑惑,谁会送一个大男人镯子啊?更稀奇的是,钟应还真的把镯子戴手上了。
胖墩不可能猜到这个镯子里有个小世界,他若是知道,别说戴个手镯,就是给他一根姑娘家的步摇,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插自己头发上。
恰在这时,君不意抱着几本经书过来。
胖墩眼尖,第一眼便看到了君不意腰上挂着的墨玉玉佩,眼珠子一转,了然:“原来手镯是君道友送的啊。”
“瞎猜什么?”钟应给了胖墩一个白眼后,歪着头问君不意,“要不要一起去学堂?”
前些时日,君不意总是独来独往,今日却点了点头,跟了上来。
两人并肩而行,将胖墩两个甩在了后头。
胖墩喊道:“老大,你看看你这镯子,你看看君道友这玉佩,花纹质地都一样,有些花纹甚至是互补的,这就是一套!”胖墩非常肯定的说,“就是君道友送你的!”
“一套?”钟应讶异,看了眼自己手镯,又去翻君不意的玉佩,“除了都是黑的,哪里像啊?”
君不意垂下眼帘,心中泛起无奈的情绪。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昨晚钟应看到玉佩毫无反应了。不只是钟应反应迟钝,还是因为钟应是个“睁眼瞎”。
“只有颜色一样?”胖墩怀疑,“老大,你是驴我的吧?”
钟应虽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却从玉佩上察觉到了相似的空间波动,明白了玉佩和手镯的确是一套后,便松开了玉佩。
他随口解释:“这是君不意他母后送我的。”
“什么?母后!!!”胖墩捂脸惊呼,“重明国的霄后昨天来了学院吗?”
“嗯。”
“天啦!”胖墩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你大惊小怪什么?”
“老大,你们这是定亲了吗???”胖墩声音更大了。
钟应:“……啊?”
钟应简直无法理解胖墩的思路,直接一脚踢了过去:“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揍你了啊!”
胖墩被踢到了小腿,委屈极了,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我不是,我真没胡说八道!从古至今,婆婆给媳妇送的差不多都是手镯,还都是玉手镯……啊!”
胖墩抱着腿惨叫。
钟应有些恼怒,瞧了眼神色无辜的君不意,最后还是没有冲着君不意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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