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意本该不予理会,但是很多时候,还是会顺着钟应的套路走。
就跟养了只猫儿似得,你不逗逗他,他就会真的发飙。而亲手去逗他的话,自己心情也会变得明媚起来。
钟应挑眉:“我刚刚拿把枪指着你,你怎么不躲?”
“你又不会真的刺下去。”
“嗳?”钟应惊讶,“你不会真的毫无防备吧?”
君不意轻轻抿唇:“不需要。”
钟应脸上便浮现了懊恼之色,似乎在后悔刚刚没有趁机让死对头“丢脸”。
君不意便又道:“那把长枪很适合你。就是杀气太重,容易扰乱使用者心智。”声音透出几分疑惑,“你选它的时候,剑主在场吗?”
“他叫我去选的,当然在场。”
“剑主没阻止你?”
钟应眉眼飞扬:“爹爹他不肯,不过我这不是先跑回来了吗?”
“……”
君不意不由沉默,他完全能够想象,剑主生闷气的模样。
钟应吃了糕点之后,又不安分了,从桌面上跳下来时,君不意捏起来刚刚画好的少年舞枪图,吹了一口气。
墨水瞬间干了。
君不意唤道:“等等。”
钟应回头:“干嘛?”
宣纸被卷好,迎面扔来,钟应怕自己一抬手就捏成了皱巴巴一团,只好用两只手去抱。
君不意从座位上起身,衣袍轻轻垂散于地面,他目光澹澹,说道:“这幅画送你。”
“……哦。”
钟应虽然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但是也明白君不意画艺一绝,日后一画千金,有价无市,便将这幅画塞进了储物袋中,踏步离开。
得到灭却枪之后,钟应第一时间便是回来跟君不意秀了一波,现在秀完了,他便要去演武场玩个痛快了。
演武场是玉馨书院弟子用来切磋、比试的场所,玉馨七院通通都设立了。
天权院的演武场最热闹,剑修基本都是好战分子,吃完饭就往演武场跑,不累到筋疲力尽爬不起来,他们是不会离开演武场的。
天衡院的演武场最冷清,多是医修的天衡院学生最讨厌受伤,因此演武场基本成了禁地。
瑶光院的学生自然不如天权院的剑修们积极,却也差不到哪里去,除了君不意很少出手外,别人都是三天两头往演武场跑。
钟应快到演武场时,原本比的正欢的师兄师姐们得到消息后,瞬间一个激灵,收拾东西就打算先一步开溜。
……可以说,钟应“混世大魔头”的名声,大半是在演武场打出来的。
不少师兄师姐被钟应这个妖孽三天两头虐一次后,完全不想跟他比试了。
然而溜的慢的还是被钟应堵住了,钟应抱着一杆玄色长枪,脸上尽是盈盈笑意:“原来师兄师姐已经迫不及待想跟我比试、好一雪前耻了吗?走,我们现在就上台。”
师兄们并不想一雪前耻,但是被钟应逼着去“一雪前耻”,最后光荣的延续了上一次的耻辱,鼻青脸肿的下了台。
心里暗暗骂了一声:钟师弟今儿打起人来格外的疼,从哪里搜刮来这么一把破枪啊?
金乌西沉,山际晚霞绚烂。
钟应头发衣裳在长时间的战斗中微微凌乱,额头也渗出一层细密汗珠子,持枪一扫,战意重霄:“再来一场!”
靠着演武场一次次比试,钟应一次次突破身体限制,总算将身体练结实些了。
今天比到现在,还未到身体极限,钟应自然不会停歇。
他对面的师兄一脸便秘的表情,艰难的举起了手,突然问了一句:“钟师弟,过两天你就要笔试了,你今天不回去好好复习吗?”
钟应在瑶光院的演武场“打”出了凶名。
同时,他在王八榜垫底四年的事,也无人不晓无人不晓,成了学生们吃饱喝足之后的笑谈。
“过两天又要笔试了?”钟应稍稍抬高音量,一脸诧异,“谁说的?”
钟应目光扫过同级学生。
不同于师兄师姐们对钟应的敬而远之,同级的学生们,对于钟应“大杀四方”之事,有种荣辱与共的骄傲。
因此,很快便有人点头,回答:“院主的确说过。”
钟应脸色瞬间垮了下去,好像吃了黄莲似得苦。
上学四年,若问钟应:你觉得什么最麻烦?什么最让人痛恨?
钟应妥妥回答五个字:笔试!王八榜!
没了比试的兴趣,钟应留下一群欢欣雀跃的师兄们,去澡堂泡了一会儿,洗去了一身烟尘。
离开澡堂时,天色已经黑了,钟应便直接回了自己院子,打算挑灯夜读。
这个时候,君不意早便点亮了屋内灯盏,点燃了清心香,手里头捏着一本经书,翻看许久了。
钟应风风火火回来之后,从书架上抱过一大摞经书,放在书桌上。他坐在君不意对面,一脸认真刻苦,试图搞明白经书中那些拗口词句的意思。
君不意有些意外:“你不是不爱看这些吗?”
钟应低着头,细碎的额发在额前留下浅浅的阴影,他颇为不耐烦的开口:“别吵我!”
君不意抿唇,明澈的瞳孔浮现些许笑意来。
钟应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书。
然而他是个实战派,擅长一力破万法,实在不是看书的料,没没多久就开始哈欠了,又过了一会儿,两只眼皮子千斤坠似得的往下坠,整个人跟小鸡啄米似得,脑袋一点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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