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多余的衣物,钟应趴在池边的鹅卵石上,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温泉中“飘来飘去”的青色小龙。
龙族本就擅水,三叔身为应龙,御水降雨不在话下,自然更加喜欢在水中游玩。
它自己玩的不亦乐乎不算,还时不时招呼钟应一起洗“肚子上的鳞片”……
许是游的累了,长苍缠着钟应手腕,龙首高高抬着,小小的爪子正搁在粗银镯子上。
“小侄子。”长苍喊了一声,许是泡久了的原因,声音清脆的似乎能掐出水来。
“嗯?”钟应稍稍抬头。
“三叔有点儿困,要睡了,你在这段时间之内,千万别跟人争地盘,为点小事打起来。”长苍绷着一张龙脸,非常严肃的叮嘱钟应,“等我睡够了后,三叔就可以帮你争地盘了。”
钟应忍俊不禁:“好啊!”
心里头却忍不住想,跟便宜爹爹那个没正经的比起来,三叔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可爱,看起来格外的好欺负。
当然,如果真有人觉得一头成年的应龙好欺负,估计会被撕成碎片,连当食物的资格都没有。
“你能这么懂事,三叔很开心。”声音渐渐低下去,小龙将身子盘在一起,陷入沉睡。
承认了钟应的身份后,它便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的小侄子,没有任何防备的将自己置于钟应目光下,完全不怕钟应把它给卖了。
钟应瞧了好一会。
虽然三叔是说它还没睡够,但是钟应却很清楚,三叔的伤还没痊愈,所谓沉睡,不过是龙族一种疗伤手段罢了。
手指头敲了敲银手镯,沉睡的小龙便再次进入了手镯中。
钟应从温泉中起身,随便擦了擦身体后,便一边穿衣裳,一边踩着青草地离开。
草地、温泉、宫殿……在他脚下模糊,没几步钟应就踏出了玄曜小世界,站在了卧房中,而这个时候,他衣裳也穿的差不多了。
“君不意?”钟应一边抓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一边喊自己宿友的名字。
令他意外的是,君不意并不在卧房中,甚至不在院落中,不过钟应可以肯定,君不意一定在瑶光院内。
穿上滚金边校服,佩戴上紫色身份令牌,钟应用灵力将头发上的水珠子蒸干后,特意将长发整整齐齐的束起,这才出门。
此时天色尚早,钟应估计了一下时间后,直接用功绩点租借了一只飞的快的仙鹤,前往天权岛。
瑶光院对新生限制颇多,其中一条便是不能离开瑶光岛。
但是像钟应这种读了四年的学生,却可以接任务离开书院,也可以随便在七院间窜门,只要钟应能够付的起租借仙鹤的功绩点。
仙鹤在云层中飞了半个时辰,钟应自上往下瞧,终于看到了天权院的景致。
跟精致仙气的瑶光院不同,天权院在院主秦焕的带领下,建立了大大小小数百座剑碑,数十座剑塔,以及十来个宽大肃杀的修剑广场……
不止如此,连树木都统一种植白杨和松柏。
按秦焕的说法是:剑修怎么能沉迷享乐?被繁华人间迷了眼?
就该如白杨,肩背挺直,从不曲折,一往无前!
就该如松柏,不畏寒霜,十年苦修磨一剑!
钟应作为一个喜欢甜食、喜欢享乐的人,实在不理解秦焕那位便宜师兄的想法,只觉得他脑子被门夹了。
不过天权院的剑修,一向来都是七院之中战力最强横的,这点毋庸置疑。
钟应和君不意是特殊情况,不能算在里头。
“你在这儿等我。”钟应对仙鹤留下这句话后,便一跃而下,直接去了广场。
无论早晚,天权院的广场上总会有一批剑修在挥剑,甚至连大半夜都会剑修赖在广场上不回去,以星月光辉修炼剑术。
但是对钟应来说,广场上人多,他好找人,就算找不到人,随便拉个人问问,也能问出个甲乙丙丁来。
“呦!钟师弟,你怎么来天权院了?”钟应才一落地,就有人瞅见了他,吼了一嗓子,“难道院主终于说动了你,你打算转来天权院了?”
“钟师弟,你别考虑了,你若是来我天权院,我们几个以后任你差遣!”
——秦焕为了让剑主来天权院教导学生,这四年来,对钟应穷追猛打,闹得风风雨雨,整个玉馨书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导致瑶光院的学生们一遇到天权院的剑修就忍不住翻白眼,鄙视一番之后,还要拿钟应、君不意两个名字去炫耀。
剑修们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原本气的想把瑶光院那群嚣张的学生吊起来打一顿。
后来知道了钟应和剑主的关系,知道剑主为了儿子而去瑶光院当夫子后,心里头便只剩下羡慕了。
对于自家院主死缠乱打的行为,天权院的剑修们表示举双手双脚支持,毕竟天权院主也是为了他们才舍下脸的。
钟应艰难的从一群剑修们的包围下挤出来,寻了个稍微眼熟的剑修问:“请问苏师姐在吗?”
那个剑修出了一身热汗,干脆脱了一只衣袖。此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原来你是来找有福师妹的啊?”
钟应点了点头。
他在极乐城中买了一套尹大师的红晶石首饰,就是为了送给阿姐的。
“有福师妹不在这里。”钟应偶尔来天权院,十次里有八次是为了苏有福,因此那位剑修师兄并不觉得奇怪,沉吟片刻后,回答,“有福师妹似乎去中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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