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
火凤凰的长鸣划破寂静的夜空,唤醒了钟应的神智。
钟应抬头,便看到了建立于山脉上的开明宫。
不同于太子殿和云霄宫的秀丽典雅,开明宫古朴大气,苍茫峥嵘,别具一格。钟应前世踏过大江南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肃穆古老的宫殿,不由猜测,这应该是数千年前的建筑风格,这座宫殿少说也有五千年的岁月了。
重明国五千年的国运源源不断向着重明皇宫汇聚,太子殿和云霄宫上空都盘亘着极为浓重的紫色气运。
但是,太子殿的气运跟开明宫相比,便如孩童和青年、萤火和皓月,天差地别。
月华笼罩整座开明宫,钟应桃花眼中,划过一抹瑰丽惊人的金色。
在他的视线中,开明宫仿佛是一条庞大的金龙。金龙由气运化成,城墙宫阁是金龙的躯体,奇花异草、假山怪石、琉璃金瓦是金龙的鳞片,最中央的高塔则是龙首。
钟应靠近时,金龙似乎“睁”开眼睛,龙瞳如星辰,璀璨明亮,令人不敢直视。
手心翎羽状红玉浮现金光,金龙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沉眠。
钟应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了一声,有这条气运之龙在,开明宫根本不需要任何阵法。因为这条气运之龙的守护,抵得过世间所有护城阵法了。
火凤凰停在了城墙上空,钟应将令牌悬挂在腰间后,跃下火凤,大步而行,朝着城门而去。
镇守于此的强者睁开眸子,看了钟应一眼后,又阖上了眼睛,任由钟应长驱直入。
钟应靠着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在开明宫瞎转悠。
一扇厚重石门之前,立着一位青色儒衫老者,老人须发皆白,静静阖着双眸,如一株历经千年沧桑的古树,虽然岁月悠久,身上却沉淀着强盛生机。
脚步声轻轻传来,老人睁开精光闪烁的眼睛。
种着几株碧竹的石板路上,走来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浓重的血腥味和渗人的煞气扑面而来。
头顶屋檐上挂着一盏明黄宫灯,灯光明亮,将此处照亮,也笼罩在了来人的身上。
那人戴着黑色帷幕,轻纱遮住了容貌,鸦色长发织成了一条辫子,垂落在裁剪精致的衣裳上。他的腰间挂着一把通体暗红的刀鞘,净如冷玉的手中握着一把出鞘唐刀。
刀柄上挂着一串金色铃铛,如一潋秋水的刀刃上尚且在滴血,血珠子在石板上滴出一条长线,宛如蜿蜒的长蛇。
“殿下。”老人唤道,“你为何如此急切?”
老人将刚刚的一切收入眼中,对于“殿下”的行为自然一清二楚:“若是你晚一炷香的时间出手,便不用生死相博了。”
持刀之人抬手,掀起了黑色轻纱,露出了弧度精致的下颌、轻轻抿着的唇瓣,以及眼睛下一颗妖冶的朱砂痣。
“早一刻晚一刻都一样。”君不意眸光如冰似雪,淡淡开口。
老人摇了摇头,不甚满意:“你还要去一次炼骨狱,这时候受了伤,待会儿会很难熬。”
“……太傅,我无事。”
太傅明白了他的坚持,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道。
君不意踏过几阶台阶,向着厚重石门而去,浅淡的阴影被拉的极长。
石门上拴着一圈圈粗铁链子,君不意靠近时,铁链自动解开,“啪”的一声落在地板上。铁链完全解开时,石门缓缓打开。
灯火明亮,石门内却透不出一丝光,仿佛潜藏着无数妖魔鬼怪似得。
太傅便在此时问道:“殿下是想早早从炼骨狱出来,回太子殿吗?”
君不意朝着石门走去,闻言应了一声。
太傅摸了把胡子,虽然没什么人敢在他面前说太子殿下的闲话,但是他又不是聋子瞎子,自然知道皇宫最近那则流言——太子殿下沉迷男色,日渐消瘦。
太傅没看出太子殿下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就算最近清瘦了些,也是尊上降下惩罚的原因,所以并没有把这则流言放在心上,但是太子殿下最近一些行为的确有些反常。
这让太傅不得不多几分想法……
正要踏入门内时,君不意脚步一顿,抬首向着一个方向望去。
目光穿过重重宫阙,君不意看到了夜空中一抹艳丽至极的火焰,那是火凤凰玄朱的翎羽。
火凤凰背上跃下一人,那人比满天星辰还要璀璨,只一眼便夺去了君不意所有的心神。
那是……他的小混蛋。
他怎么会来这里?君不意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
钟应大多数时候,蛮不讲理,活像个混世大魔王。可是在君不意眼中,他一直觉得,小混蛋也就在一些小事上耍耍赖而已,大多数时候,还是挺懂进退的。
他并不觉得,钟应会在他提点过之后,强闯开明宫。
“太傅,我等会儿再入炼骨狱,可以吗?”君不意侧首询问。
太傅顺着君不意的目光看去,自然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太子殿下自小便表现的处处完美,从未出错,太傅一直以这个弟子为荣,对他极放心,便点了点头。
君不意取下帷幕,收起唐刀,散去自己一身的血腥煞气,朝着钟应的方向而去。
一个瞎转悠,一个却是顺着他的方向而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钟应遇上了几队玄衣卫,其中还有钟应眼熟之人,玄衣卫虽然没有告诉他君不意的去向,却说了少师现在在开明宫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