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一声,君长生拢了拢衣襟,恢复了洒脱肆意的模样:“君师叔,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若是钟应两个没有合适的理由,君长生才不管什么辈分,直接以代宗主身份处罚。
君不意轻轻抿了抿唇,钟应搂住君不意的脖子,下颌贴着君不意肩膀,朝着君长生露出挑衅神色:“看你不顺眼呗。”
就凭重明皇对霄后、惊鸿夫人、君不意的所作所为,被怨恨实在在正常不过。
然而镜中世界的君长生肆意洒脱,并非日后阴郁的重明皇,那些罪名还冠不到他头上。
可是钟应才不管这个,他一向来不太讲理。趁着镜中世界,给君长生添点儿麻烦有何不可?
君长生抽了抽嘴角,又问:“君师叔,你了?”
钟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项,酥酥麻麻的,君不意歪了歪头,鸦色长发自肩头垂落,丹青水墨的眸子汇聚点点光芒:“还玩吗?”
好像再说,如果还玩,钟应继续折腾,他陪着钟应闹。
钟应扫了一眼君长生,笑了起来,笑的身子颤抖,头发蹭着君不意的颈项:“算了,不玩了,腻了。”
得了钟应回复后,君不意抬手揉了揉颈项,从容回答:“君……师侄,这是最后一次了。”
君长生静默片刻,扶额轻笑一声,挥了挥衣袖,拾阶而上,踏入宗主殿。
看着塌了的桌面,还有乱七八糟的宗卷,莫名觉得头疼,心想自己该多收几个办事稳妥的弟子,帮自己处理杂事才行。
俯身捡起宗卷时,一道阴影打在他身上。
这一幕,前几日已经上演了很多次!
君长生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翘着二郎腿坐在窗框上的钟应。
察觉到君长生的视线,钟应歪着头朝他挥手:“大侄子,又见面了。”
“……”
君长生差点儿爆粗口,笑着说:“钟师叔,你没照过镜子吗?你生了一张……”格外讨人厌的脸。
“师侄。”君不意从正门进入,打断了君长生的话,喊过几次后,君不意已经能够直视君长生的脸,面不改色并且流畅的喊出这两个字了,他垂下眼帘,淡淡开口,“我帮你。”
钟应笑道:“嗯,我看你们忙~”
君长生:“……”
十万大山千里之外,玉泉宫。
白发苍苍老妇人神色哀伤。
老人面前摆着十来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身边站着惶恐不安的族人。
唯一的幸存者尖着嗓子,又是哭嚎又是求救,重复着“怪物”“救我”“杀”几个词。
一位身着素衣,简单挽了一个堕马髻的女子检查完尸体后,直起身体身子,神色有些迷茫:“她们的魂魄都不见了……”
老妇人指了指呜咽的人:“阿茴还有救吗?”
素衣女子摇了摇头:“阿茴姐虽然只伤了手臂,但是三魂七魄缺了大半,没法子修补了,过几日,她就会……”
而这个叫“阿茴”的女子,修为在族中数一数二,连阿茴都成了这样子,别人更无法对付那些“怪物”了。
族人们全部望着老妇人,瞳孔中藏着惊恐。
“族长,我们该怎么办?”
“这样下去我们都完了!我们求助吧?”
老妇人闭着眸子,脸上的皱纹如枯树皮。
拐杖重重落在地面,发出沉重的声音,老妇人睁开眸子:“我们去太一宗……”
第177章
长桌换了一张更结实的,原先坏了的那张被君长生一巴掌拍成了灰烬,被灌入大殿的天风吹走。
散落在地面宗卷被捡起,乱七八糟的堆在长桌上。
君长生懒得理会钟应两个,打定主意从明天开始让两人无法踏入宗主殿一步。
宗卷摊开,阅读,批改,盖章……有时候他会思索片刻,写上详细方案,才将宗卷放在一边。
渐渐的,君长生惊讶的发现宗卷整整齐齐堆成了几叠,已经批改好的放一起,看过还没拿定主意的放一起,驳回的放一起。
最重要的是,那些还没批改的宗卷分门别类叠放好,紧急的事件放一起,杂事放一起,相似的问题放一起……不是深谙其道之人,根本不可能做好。
也对。
君长生瞧着君不意如诗如画的眉眼想,这位师叔曾是人间皇朝的七皇子,怕是从小学的便是帝王之道。
有了君不意的整理,君长生处理积压的宗卷快多了。
时间久了,君长生就把静立于桌边的少年当成了庄柒使唤,偶尔会问几句话,或者吩咐什么事让他传令下去。
渐渐的,君长生发现君不意对一些常识性问题知之甚少,因为不清楚太一宗的职权分配而有些青涩。
除此之外,这少年处理事情起来有条不紊,能够敏锐的从满满几页字中,归纳出重点,在不熟悉宗门事务的情况下,迅速列出至少三条处理方案来。君长生思索,发觉每一个方案都有可行之处,都有优点。
……实在是聪慧的可怕。
而且,君长生感觉这少年能猜出他大半想法,好像了解他至深。
这种感觉令君长生觉得奇异,却又不得不承认,两人相处实在默契,办事效率提高了将近两倍。
更让君长生惊讶的是,钟应居然偶尔也能插几句话,句句说到点子上,比起君不意的一步三算,运筹帷幄,钟应粗暴直接,直指关键,如凶兽直觉般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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