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游子意似乎发现了燕情满嘴歪理,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下半堂课再也没点过他。
窗外暖日熏熏,伴随着游子意时高时低的授课声,让人昏昏欲睡,燕情花一刻钟时间翻完了那本《洪荒百兽异志》,然后就开始心不在焉的开小差。
借着书本的遮挡,他提笔沾墨,又抽了一张纸悄悄垫在书桌上开始画画。
家主古板,墨家女子皆以琴棋书画教养之,燕情曾被师妹拽着捉刀,各样才艺都会些,勉强算是个才子。
那日上课若不是月沉长老非要他弹琴时灌注玄气,燕情也不至于丢那么大个脸。
南归殿中的三息树不知种了多少年,枝叶蔓蔓,飞花无数,树干粗壮可供十二人合抱,盛夏花盛之时几欲将天边一角染红,浮空游鲸便以此为食,偶尔会飞下来晃荡那么一圈。
随着燕情笔下的动作,鲸落生息阁的一切跃然纸上,最后他犹觉不满意,在庭院中画了一只独立金鸡,然后又在南归殿半开的窗户中添了几笔,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个人坐在窗边看书。
望着那寥寥几笔的人形,燕情暗自出神。
估摸着时辰,洛君荣这时候应该是在南归殿修炼,要不就是抄经书,反正对方生活枯燥乏味的很,日日都是如此过的。
细草翻惊燕,飞花伴美人。
燕情在空白处题了一行字,内心不由得狭促的笑了笑,洛君荣体态清瘦,俊眉红唇,每日端坐在那里看书,可不就是个文静美人。
燕情笑过之后,便有些怅然若失,一日不见洛君荣,他心里便感觉空落落跟丢了魂似的,连游掌教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燕师兄。”
一张笑眯眯的娃娃脸忽然在眼前放大,燕情吓了一跳,差点条件反射一拳挥出去,好悬忍住了。
只见沈却手中拿着一个星罗盘,趴在他的对面一脸笑嘻嘻,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燕师兄,我来给你算一卦好不好?”
“这掐指算命的活不是沈将携干的事么,你来凑什么热闹。”
燕情心想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按照小说里面常有的套路,一般都是眉宫隐逸,命途不显,沈却驯兽有一手,奇门八卦方面却不如沈将携,能算出来什么。
“师兄你不知道,他这几日天天掐着人算命,乾明殿每个人都算了一回,就差你了。”
临沂在一旁幸灾乐祸,无他,沈却手气太臭,上签一个不准,下签十个九灵,可他偏偏不信这个邪,非要算出一个上上卦才甘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你就算算吧,不灵不给钱啊。”
燕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反正算一卦又不会掉块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却闻言乐开了花,一双细成了缝的眼睛硬是瞪得老大,将燕情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个清楚,最后还将他的掌纹给拓到了星罗盘上,比比划划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燕情看着他在那里鼓捣了半晌,最后笑着问道,
“怎么样,算出来什么了?”
沈将携本在一旁凑热闹,闻言狭促的道,
“算不出来才最好,算出来也不是什么好卦。”
“胡说!”
正在埋头算卦的沈却忽然抬头,他对着沈将携晃了晃手中的天机镜道,
“我早就算出来了,只是卦象不太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啊,我看看。”
沈将携闻言把天机镜抽了过去,对着上面密密点点的符文看了半天,这才惊疑不定的“咦”了一声。
旁人本就在竖着耳朵看热闹,见状这下子都围了过来,要知道沈将携可是游星尊的得意弟子,出卦百算百灵,如今他做出这副模样,倒真是让人好奇得很。
“沈将携,燕师兄的卦象怎么了,你快说说啊,难道是大凶?”
“肯定是大凶,不然他脸色怎么这么奇怪。”
“燕师兄天纵奇才,年纪轻轻怎么就……”
眼见着众人越说越不像话,沈将携终于面色古怪的揭开了疑团,
“并非大凶,而是红鸾星动之兆。”
他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嘘声,临沂原本趴在桌上看热闹,闻言唰的一下抬起了头,
“你胡说什么,整个浮云宗除了月沉长老哪儿有女的,浮云弟子未学成出师也是不许下山的,哪里来的什么红鸾星动,简直一派胡言!”
有人闻言,故意凑趣儿的道,
“谁说浮云宗除了月沉长老就没女的了,前几天不是来了个女妖精嘛,虽然性子古怪了些,可瞧着模样也不差,燕师兄如此风流倜傥,那女妖精定然喜欢,只是她道行高了些,不知道师兄压不压的住。”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片暧昧不明的声音,沈将携卦象从未出过错,前些日子宗门里恰好来了个女妖精,又这么巧算出燕情的红鸾星动卦象,大家心中似乎都百分百肯定那女妖精跟他有宿世情缘。
燕情不信这种东西,但把他跟那个花脸女妖精扯在一起就膈应人了,他用剑鞘指着在场众人扫了一圈,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威胁似的道,
“今日这卦象不做数,你们谁敢再提那女妖精,我打的他满地找牙。”
说完就从一旁的窗户利落翻了出去,瞧在众人眼里却像是害羞了,带着那么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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