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风又问:“那师尊能和我说说焚骨吗?”
白藏没想到他会问起焚骨,神色纠结起来。但刚刚的气氛已经很僵了,他不想彻底谈崩,还是问道:“你想听什么?”
“你们是什么关系?”
“同生共死过的朋友。”
“……朋友?”
这两个字从席风口中问出来,尾音上挑,似乎带着一丝玩味。
白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席风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难道是他恢复了焚骨的记忆,所以故意来询问试探?
可他看过来的眼神澄澈,又不像藏了什么复杂心思的。
最后白藏还是重复答道:“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这次换席风沉默了。
难道他理解错了焚骨的心情?
可是每一次黑白梦境中,焚骨那些掩藏不住的小心思,席风都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的。
忽然,另一个可能蓦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焚骨会不会,至死都没有向白藏吐露过心意?
所以白藏只把它当成朋友。
想到这种可能,席风的心情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知道了。”他笑了笑,一口喝掉杯中已经冷了的茶,“那我就静等师尊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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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姑苏夜(七)
说罢,他把茶杯放下,双臂撑在桌上,半身前倾,整张脸都伸到了白藏眼前去,一双招子亮得吓人。
白藏的心跳骤然加速,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别动。”席风盯着他看了半晌,几乎要把人看穿个窟窿,最后却只是伸出手来抚了抚他的发:“师尊头发乱了。”
然后重新坐好,摆出一副纯良无害的笑。
白藏:“……”
谁也没有再说什么,气氛像杯里的茶一样渐渐冷了下来。席风不再看师尊,而是转过头静静看着窗外。
浓得化不开的夜里,烛火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涌动着无数危险气息。
但这吴水茶馆好似被魔物忽略,始终没有被影响。
榕哥在店里忙忙碌碌,半旧的桌椅板凳被他擦得纤尘不染。
他身上的魔气也渐渐消散了。
天上忽然有一颗流星划过。
“现在什么时辰了?”席风问道。
榕哥抬头看看外面:“快到未时了吧。奇怪,今天怎么都没有人来,难道都去乞巧了?”
席风又问:“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啊?”这下把榕哥问懵了,“外面怎么了吗?”
“现在外面有很多魔物,大家都躲在家里了,街上没有人。”
席风刚说完,榕哥就把抹布一丢,边摘围裙边往外跑:“客官你们随意,我去找找君行!”
“别去!”席风刚喊出口,榕哥就已经跑出去了。
情急之下,白藏一挥手,茶馆门外的旗杆便倒了,横在榕哥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榕哥吓了一跳:“哎哟!”
“榕哥,你别出去。”席风赶过来,把他拉回屋里,再去把旗杆扶起来。
榕哥靠在门边拍拍胸脯:“吓死我啦。怎么回事?”
席风:“外面太危险了,遇到魔物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说完,他便帮榕哥把外头摆的桌椅板凳都收进来了,窗子也关好锁死,只留下一扇小门:“我们去找君行,你呆在家里,不要出去。”
榕哥看出这两个人很厉害,又认识君行,也就没有推辞:“那你们千万要小心。”
白藏还给了他几张防身的符咒,才跟席风一起离开了茶馆。
门在他们身后合上。
席风回头看了一眼,问白藏:“会不会是君行留了什么保护他的法术,才没有魔物过来的?”
“我看看。”白藏放出灵力试探一番,却摇摇头,“没有。”
席风又思索道:“难道是这里有什么特殊?”
目前看来,吴水茶馆最特殊的,就是它的平静了。但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还是决定去别的地方看看。
这次没有乘机关玄雀,师徒两人就沿着河边的小路往城中走。
夏末时分天气应该还很热,但湿润的风徐徐吹过,却带来一阵凉意。
席风想起刚才见过的几只魔物,忽然灵光一闪:“师尊,你说会不会是只有特定的几种动物,才能被魔化的?”
魔化的螳螂、蚯蚓、飞蛾和蟾蜍,都是原本很小的虫子或动物。如果有猫狗被魔化,体型应当大到苏州城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见才对,但很明显没有。
白藏刚开口想说什么,就远远地看见河里飘着一朵巨大的红莲,只好话音一转,道:“看来不只有动物才能被魔化。”
“去看看。”席风召出寒川,朝那朵红莲走去。
这朵红莲极美、极大,横跨了整条齐门河,花瓣招展盛放,将路旁的树都挤得倒在地上,中间金黄色的花蕊簇在一起,散发出清甜的香气。
它和其他的魔物不太一样,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开着,遗世独立,似乎不屑于与那些魔物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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