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君行毫不犹豫道。
既然他这么说了,席风也就没再置喙。
天上仍然是有雾,但没之前那么浓。他控着机关玄雀飞得很低,不久,毫无阻碍地越过了城墙。
姑苏城外,树木葱郁,河水潺潺声清幽悦耳。
“看来出城的关键是君行。”白藏道。
“应该是。”席风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样的话,师兄和江道长他们,是不是就没法出城了?”
白藏摇头:“应该不会。我在沿途留了记号,他们若是能出城,一定会赶过来的。”
听师尊这样说,席风也放了心。毕竟那个声音的主人听起来不容小觑,只有他们师徒二人的话,可能会有些棘手。
沿河水逆流而上,半山腰上,依山傍水间,一座小小的寒水寺映入眼帘。
“就是那里。”君行满脸虚弱,有气无力道。
机关玄雀刚一落地,他就被席风拎了下来,险些站不稳直接跪下去,还好及时抱住了旁边的小树。
明知道他是恐高,席风还是故意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做坏事的时候干嘛去了?”
君行:“……”
白藏在寒山寺门前留下最后一个记号,又好心用灵力帮君行顺了顺气。
这个举动惹得席风颇有不快,冲着君行阴阳怪气了一番。
“行了,席风。”白藏在底下碰碰他的手。
席风嘀嘀咕咕一阵,还是被安抚了下来。
等君行在寺门口稍稍休息了一下,他们才走上前去敲门。
“今天应该是小师弟当值。”君行挠挠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他平素最懒,可能还没起。”
又敲了几下,等了半晌,也不见这个小师弟来开门。席风等得不耐烦了,干脆用法术直接强行破了门。
白藏跟在最后进去,默默地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把徒弟教坏了。
不过没有人来开门还真不是因为小师弟在睡觉。
这寒水寺里根本没有人。院内的摆设一如往常,但香炉都冷着,贡品也许久没有换过,大殿里的金佛像上都蒙了一层细细的尘。
“师父!师父!!”君行焦急地跑进跑出,大声喊道。
禅房和弟子房都空着,大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君行找过寺中每一个角落,但都一无所获。
“那个,还没找。”席风提醒他,大殿后面的一间小房子没有去看。
君行抬眼看了看那边,又立刻收回目光来,像是不敢去看。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走得很慢很慢,最后驻足在紧闭的门前。
“这是历代住持圆寂的地方。”
不算宽厚的手放在门环上,迟迟没有推开。
“推啊,推开门,就能见到你师父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君行猛地回过头:“是他!”
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幕后主使。
陌刀寒川立刻出现在席风手上,凌空斩了一刀:“滚出来!”
“哈哈哈哈……”那个声音狂笑不止,“老秃驴,快看看你的好徒弟吧,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卖了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听他的意思,住持还活着,而且就在他手里。君行听了眼睛都亮了:“师父……你快把我师父放了!我都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可你身为出家人出尔反尔,不守信用,这样叫我如何能放人?”声音的主人倏而出现在他们身后,却又隐在一团浓郁的黑雾中,“君行,你太令我失望了。”
不等他说完,席风的刀风就已经劈了过去。
“寒川?”黑雾被劈散了,又很快重新聚集,绕着席风转了一圈,“沧浪云海席沐泽是你什么人?”
席风一击不中,又调转刀势斜砍出去,根本不理这团没脸见人的东西。
黑雾与他周旋了一会儿,许是腻了,忽而掀起一阵风将他击退。
等席风稳住脚步再想攻过去时,却怎么都动不了了。双手像是失去控制,根本再提不起陌刀来。
“你是守境画魔。”白藏忽然道。
“嗯哼。”黑雾承认了,靠近白藏打量一番,“气味有点像,你也是沧浪云海的?奇怪……我应该没留活口啊。”
“什么……?”席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是你屠了沧浪云海满门?”
白藏赶紧过去按住他的肩膀,免得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黑雾声音飘渺地笑了笑:“我只是帮了个小忙而已。”
“那到底是谁!!!”
席风吼得破了音,脚下大地都为之一颤。
黑雾缩了一下:“是谁呢……你还是问他吧。”
说完竟然就这么跑了。
过了几息,穿着袈裟的老住持便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师父!”方才一直躲在白藏身后的君行跑出来,跌跌撞撞地扑进老住持怀里,蹭了他一身的鼻涕眼泪。
老住持爱怜地摸了摸小和尚的后脑勺。
“呜呜呜对不起师父……”君行哭得上起不接下气,一个劲儿地道歉。
白藏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向身边一脸沮丧的席风:“抱抱?”
“……”席风尴尬地摸摸鼻子,默默把头转过去了。
而就在他们松懈之时,变故陡生——
老住持抚在君行身上的手骤然成爪,直接从背后刺入君行体内,摘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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