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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青衣人在荆红追的监视下,给上头飞鸽传书,称已得手。但那孩子年纪小受了惊吓,又娇生惯养吃不得半点苦,一上路就上吐下泻,怕熬不住奔波死在半途中。问能否先找个隐蔽之地暂时囚禁起来,等治好了再启程。
    打完棒子,荆红追给了个甜枣,允诺若是配合行事,待豫王世子安全回府,就让豫王赦免他的罪行,还给他一笔安置费,让他逃离真空教的控制,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此时这名青衣香主才真正下定决心抓住这次机会脱离真空教,再不当一只东躲西藏的地鼠。
    为防鹤先生还有第二手安排,荆红追没有马上将阿骛送回去,也没有对懵懂的阿骛吐露自己的身份,而是让这一大一小藏身在街对面关门歇业的果脯店里,就与王府大门斜斜相对,果真是灯下黑。期间因为阿骛闹脾气,他还回去取了孩子熟悉的衣物和玩具来安抚。
    在荆红追给阿骛削好第三把小木剑之后,在阿骛一张肉团团的小脸变成了稍微瘦一点的肉团团脸之后,收到急报的豫王带着七万靖北军回到了怀仁。
    这一番过程叫豫王听得暗冒冷汗,生怕那些杀人如麻的血瞳刺客手下没分寸,把他儿子溺死在粪桶中。
    “很显然,弈者与鹤先生用阿骛来要挟你,是要你敞开河套门户,放阿勒坦大军进来。”荆红追皱眉道,“由此看来,他们两方可能已暗中勾结,阿勒坦对苏大人的承诺未必可信。”
    “那么你是否还要按照原计划,潜入北漠军中去见阿勒坦?”豫王问。
    荆红追答:“当然要,这是大人给我的任务,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去做。你呢,既然阿骛安全了,你是否打算重回河套边境?”
    豫王思考片刻,缓缓摇头:“暂时按兵不动。”
    “为何?”
    “就让弈者认为把我钳制住了,以免他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而且我假作被胁迫,关键时刻还能出其不意。另外,阿勒坦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说实话我也有点好奇。”
    荆红追朝他扬了扬眉梢,是个询问的眼神。
    豫王道:“华翎在偏头关外吃的那场败仗,我在回府的半途中就收到了急报。这一仗输得憋屈,也输得蹊跷……只能说,换作是我率三万靖北军防守,未必会败。而换作是我率北漠骑兵进攻,必定乘胜追击,全歼这三万人马,断不会让华翎全身而退。
    “打得不清不楚,胜得不干不脆,这不是阿勒坦的作战风格,所以……他究竟在想什么?”
    “待我去探一探这个阿勒坦,或许就能知道些端倪。”荆红追起身,将斗篷的兜帽罩了回去,临走前又补充道,“我把‘绑匪’的身份移交给你了——给你儿子少吃点肉,多吃些瓜果蔬菜。
    “还有,那个姓韦的香主我观其言行,是个喜怒形于色的性情中人,故而允诺了会饶恕他。你要是觉得他把你儿子逗得太狠,想给他些教训就请便,但最后放他一条生路,免我食言。”
    豫王在他身后嗤了一声:“好你个铁公鸡,自己一毛不拔,倒拿本王的钱与赦免令去收买人心。”
    荆红追头也不回地道:“花你的钱是看得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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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直隶的霸州已落入“义军”手中,但王武和王辰觉得守不了多久,也没打算待多久。霸州只是个跳板,借此撬开京畿南大门后,接下来步步进逼京城,才是真正的硬仗。
    两兄弟见识过戚敬塘化腐朽为神奇的战斗力后,觉得此人在短时间内竟能把地方卫所的乌合之兵调教得有模有样,若是朝廷再调派边军精锐给他指挥,京畿岂不是真成了铁板一块?
    故而进军速度要快,搜刮完霸州的钱粮后,要趁戚敬塘的军队还没来得及转身回援,沿卢沟河北上突入京师。
    京师深垒高墙,难以硬攻,王氏兄弟就一直琢磨着该怎么智取,可巧天公作美,把个有钱又有人脉关系的阮红蕉送到他们面前。
    “此女子与苏晏以姐弟相称,关系亲密,可堪利用。”鹤先生让“守门人”送来的情报里说,“余已安排一富商以交易欺诈之术将阮红蕉骗至霸州,你二人拿住她后,要想方设法令她为你们所用。”
    王辰看着情报直嘀咕:“一个弱质女流,就算是那小子的姘头,又有什么用?难道那小子还会为了私情倒戈,把我们迎进京城不成?”
    王武比弟弟鬼心眼儿多,琢磨道:“怎么没用?实在不行还可以逼她去偷内阁的手令,半夜诈开京城城门,不就轻松打破那层最硬的王八壳子了么?”
    里应外合!王辰觉得有道理,于是带着亲兵匆匆赶到“至则清”分店,刚好撞见手下头目企图染指阮红蕉的一幕。
    阮红蕉见乱军首领一言就点破她与苏晏的关系,知道对方有备而来,在心里做好了玉碎的最坏打算。
    谁料王辰待她还算客气,虽然瞧她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不善,却也是没打没骂也没五花大绑,让两名兵士押送着,给“请”到了一处园林中。
    这座江南风格的园林本是个退隐官员的私宅,被强占成了义军将领们的议事堂,王氏兄弟就住在里面。
    “藏了一天,饿了吧?来,吃席。”
    王辰使了个眼色,亲兵把阮红蕉摁进了饭桌旁的座位里。
    这是先礼后兵,如果她不吃这碗敬酒,接下来的就是罚酒了。阮红蕉心里有数,却不动碗筷,淡淡地道:“不敢造次。大王有何指示,还请明示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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