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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闲和姚天启坐在审讯室里,对面的人是张哥。
“张哥是吧,”梁闲把咖啡推到张哥面前,“这一宿辛苦你了,喝一杯提提神?”
张哥看梁闲很面熟,现在听见他的声音,脑海中那张留给他无限阴影的脸终于和眼前的人完美重合,他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你,是你!”
梁闲双手交叉,下巴垫在手背上,笑眯眯地点头:“是我啊。”
张哥快哭了:“小少爷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梁闲一拍桌子,眼珠子瞪圆了:“你给我严肃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套套交情就拉倒的地儿吗。”
张哥痛苦抱头:“我不想跟你套交情,一点都不想。”
他看向姚天启:“这位警官,我要求他回避,我要换人。”
姚天启瞅瞅梁闲:你到底怎么祸害人家了,看把人家整得跟疯了似的。
然后他转向张哥,微微一笑:“抱歉,这不是球场,你也不是我方教练,换不换人不是你说了算的。”
张哥哀嚎一声,趴在桌上开始装死。
梁闲挠挠下巴,很认真地思考着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能让张哥产生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姚天启把一张根据细高挑描述绘制的红衣男尸悬在窗外的图放到张哥面前,手指头在上头点了点。
张哥下意识瞅了眼,脸色立马惨白。
“说说吧,怎么回事?”姚天启翻开本子准备做记录。
张哥疯狂摇头:“我不知道,这事与我无关,你们可不能什么罪名都往我头上扣啊。”
梁闲把绘图拿到眼前瞅瞅,然后竖起来举到张哥面前:“你应该对这个画面很陌生吧?”
张哥使劲点头。
梁闲转过来自己看看,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据目击者说你当时在房间里面,也就是说你看见的是这张图的背面,要不我再让我同事给你画一张背面图,帮你回忆回忆那天晚上发生过什么?”
张哥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正面背面的,我都没见过。那天晚上我在房间里睡觉,什么都没看见。”
梁闲突然沉下脸:“哪天?”事发的具体日期是他们从细高挑嘴里挖出来的,还没在讯问中提过。
“就那天……”张哥话说一半猛然醒悟,看向梁闲的目光又多了三分恐惧。
梁闲冷哼:“你说哪天就哪天,详细说说吧。”
张哥还想负隅顽抗,可他实在承受不住和梁闲面对面的压力,心一横,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是意外,他是自己跳窗逃跑的时候不慎失足,被护栏勒死的。我们公司的情况你们也清楚,本来没多大罪过,可现在死了人,这事就说不清楚了。”
梁闲皱眉,到底谁给这帮法盲洗脑传销不是大罪过的?
张哥纠缠的两手越握越紧,脑门的汗哗哗往下淌:“我们晚上会巡夜,那天晚上巡到四楼的时候听到点动静,我和我同事就开门进去看一眼,发现窗户开着。那几天挺冷的,我们这不是怕住那屋的人感冒吗,我们是好心,可谁知道我们走到窗边才发现外头挂着个人。我俩吓坏了,就给老总打电话,是老总让我俩把尸体拖进来,后来怎么回事我全都不知道,是老总亲自处理的,与我无关啊。”
张哥这话怎么听都有水分,可这毕竟是好不容易撕开的突破口,有了张哥的口供,保安部的头头和同住四楼那间房的人也都松了口。
两方人马都松口,问题和矛盾就出现了:张哥和保安部头头说他们进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可住在那间房里的人却说他们进屋的时候人还活着,两个人眼睁睁看着人死之后才把尸体弄进屋,还威胁说他们都是一样的见死不救,事情传出去谁也别想好。
同屋的人强调:“我们当时想救人来着,可他俩在窗户边守着,我们有心无力啊。”
看着这人急于撇清干系的嘴脸,梁闲忽然觉得很可笑——
如果只是被胁迫而没能救人,又何必在警方再三询问的时候假装不知道呢?
一个想从安了护栏的窗户逃走的人,平时会毫无表现吗?他的室友会不会早就知道他的计划?
这些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辜的人,有多少可以划归为凶手呢?
第65章 [VIP]
下面的人全部松口,传销组织的老总也只能坦白。这个穿着名牌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中年男人沉重地叹息着:“警察同志, 我能喝杯咖啡吗?茶也可以。”
梁闲耐着性子, 亲自去给老总泡了杯咖啡,并且十分贴心地往咖啡里加了两勺糖。
老总一口喝进去, 脸色就跟咖啡没两样了。
梁闲知道跟这种嘴皮子贼溜的人嬉皮笑脸没用,所以他始终板着脸,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在冷库里珍藏了二十年的铁块。
老总到嘴边的“难喝”硬生生跟着剩下的咖啡全咽进了肚子。
“警察同志, ”老总的两只手优雅交握,看起来像是在谈生意项目,而且他正处于优势一方,“关于这次意外,我深表遗憾。我身为公司的法人, 应该多多关心员工们的私生活和心理状态,有人在公司提供的宿舍里体验跳楼,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当初我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才特意把整栋楼的窗户都封上, 谁知道……唉。”
梁闲听得都想打人了,这哥们口口声声自我检讨,实际上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算盘打得这么精,怪不得能撑起这么大规模的传销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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