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似乎并不意外,他淡淡地说:“原来是那个老东西,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他师父年轻时追随我萧家先祖打江山,初时我萧家势单力薄,他师父便到处游说,利用三寸不烂之舌为我萧家拉拢了不少人脉和银钱。可他师父文不识字武难提刀,除了如簧巧舌简直一无是处。所以开国皇帝便封了他个没什么实权又地位尊贵的国师,没事让他开坛作个法,刷刷存在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法坛上坐久了,真和老天有了沟通,卫梁国建立之初几次灭国的危机都靠他的预言化险为夷。他很聪明,知道皇权稳固之后,自己很可能成为皇家的眼中钉,于是他请辞归隐山林,可开国皇帝怎么可能放这样一个神人离去,便用各种封赏挽留。他推辞不过,只得留下。”
梁闲和姚天启互看一眼,总觉得这故事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云王还在说:“他在都城偏僻一角建了个小院,成天闭门不出,直至开国皇帝驾崩新帝登基,他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轨之举,他甚至没有娶妻,也没有子嗣,多年来就他一个人,所以皇家慢慢放下对他的戒心,由着他自生自灭。后来他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多有不便,便向当时的皇帝请示,想收个弟子传他衣钵,给他养老送终。”
当时的皇帝是卫梁国第四任帝王,面对唯一尚在人间的开国老臣如此卑微的请求,他实在不忍拒绝,命当年外出赈灾的某位大臣带几个孤儿回来给国师挑选。国师在一众小儿里选了个长得最精神的,也就是当今国师。前国师过世后,他唯一的徒弟就成了新国师的唯一人选。
“据说他刚当上国师那几年还挺老实的,就住在前国师的小院里。那小院实在太破了,怎么修补都不成样子,最后还是皇帝看不下去,从国库拨了笔银子给他建了一座国师府。”
梁闲咂咂嘴:“难道他是年轻时被压抑得太狠,内心变态了?”
云王嗤笑:“闲儿你未免太天真了。他师父当年怕被开国皇帝诛杀才夹着尾巴做人,传到他这一辈,要权没权要本事也不见得有多少,皇室为何还要为难他?他师父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没跟他说过这一点,他明知皇室不会为难他却还装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为何?”
姚天启不愧是跟云王鬼混过的人,脑筋很快就转到云王的频道上,说:“你怀疑他很早以前就在谋划今天了?”
云王立马笑得花枝烂颤:“不愧是我家爱妃,真聪明。”
姚天启:“……算我没说。”
萧元凌听出了门道:“卫梁国的国师没有实权,他师父又没能给他留下任何金钱和人脉,所以他只能从头谋划。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他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如此花费了四五十年才终于等到动手的时机?”
云王淡淡地说:“你说对了一半,他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难度和压力可想而知,但他师父却并非什么都没给他留下。你别忘了,当初那些支持萧家的势力有一多半都是他师父拉拢来的,若非如此,开国皇帝又怎么会那么忌惮他师父。”
听到这,梁闲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我师父说他的先祖也曾为当年的萧家到处游说,你们说,前国师和我师父的先人会不会有点关系?”
萧元凌和姚天启都是一愣,随即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高。
当年握有秘宝的黄家可不是只有一两个人,而是整个黄家家族以及下面的弟子徒孙,统称为天灵教。握有秘宝的家主得知萧家将称霸天下后开始到处游说其他门派和家族来支持萧家,但具体执行这一工作的人肯定不只家主一人,后来萧家一统天下后,黄家家主率领天灵教退隐山林,这其中会不会有不甘心者背弃了黄家,转投功名?
如果前国师是黄家人,就能解释他为什么能帮萧家度过一次又一次危机,因为这些都是黄家通过秘宝获知的未来。
一个预知了未来、帮皇室稳固江山的功臣到头来只能夹着尾巴苟活一世,他内心作何感想?他会不会也在暗地里勾结朝臣,通过冠冕堂皇的手段看似随机实则有的放矢地选定了自己的接班人?他甚至告诉徒弟这世上有秘宝这种神奇的宝贝,可他不是家主,不晓得秘宝的具体使用方法。他的徒弟,也就是当朝国师经过多年布局,成功夺走秘宝,灭了不肯支持自己的天灵教,然后顶着天灵教的名头到处杀人取血以研究如何开启秘宝?
国师,极有可能是天灵教真正的教主。在天灵教犯了众怒,引得朝廷亲派皇子斩草除根之际,他再次出手,借由朝廷的力量将恶贯满盈的天灵教灭掉,秘宝神不知鬼不觉落入他的手里,如此他便可以利用秘宝来实行他计划多年的篡位大计。
可惜他也好,帮他办事的主上也罢,对秘宝都只是一知半解,没能让秘宝在这个计划中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想办法联系陈将军吧,”云王打了个哈气,懒洋洋地说,“咱们的猜测是真是假,陈将军自有判断。若国师真与黄家以及黄家灭门有关,陈将军知道该怎么做。”
梁闲和姚天启对视一眼,两人嘴角都掩饰不住苦笑。
云王“死后”,陈默率领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外就成了个笑话,朝廷觊觎对方人数众多没敢轻易围剿,这给国师留下契机。据说国师已经秘密找过陈默,想把这支人马收编到自己麾下,国师还许诺陈默:他不仅会为云王报仇,事成后还会给陈默高官厚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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