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着他就和现场其他的人听张素商吹了一通尼金斯基的彩虹屁,什么百年后也会有人铭记的舞蹈之神、什么世界第八大奇迹、什么现代芭蕾的开创者之一……啥话好听张素商就说啥,整的人家舞神都不好意思了。
他有那么优秀?
尼金斯基想起自己脱离佳吉列夫后一度无法维持生计的过往,就有点自我怀疑,他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当年的经济困难和一战即将到来、以及他本人属于只擅长专业领域、不擅长人际交往与拉业务有关,但他从十几岁开始就给那些王公贵族做金丝雀,不会这些东西也不能是他的错。
甭管是谁,被关笼子里那么多年,交际能力都会下滑严重,何况尼金斯基本来也不是外向的性格。
而张素商很肯定的对尼金斯基说,你就是有那么优秀,大佬,我现在想飞,你可以带我一起飞吗?
好多年没飞过的尼金斯基硬是被张素商哄得点头了。
吉拉沉默着看着张素商忽悠她爸,阻拦不及时,只能忐忑的跺脚:“可是我爸都好多年没工作了,秋卡,你得给他恢复的时间,我们都不确定他能否给你编舞!”
他们家的确不富裕,毕竟拖着个生病的人这么多年,可吉拉也不能坑张素商的钱,秋卡已经帮他们家很多了!
尼金斯基一听,觉得女儿说得对,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搞出靠谱的作品给秋卡,而秋卡是要参加奥运了,别到时候人家去了奥运现场,滑的节目却没有别人的好,那真是砸了自家招牌的同时,顺手把秋卡的招牌也砸了。
张素商却反问:“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工作?他只是在独立时不擅长拉表演的生意,但在专业领域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编舞、跳舞是他的饭碗,我从不质疑别人吃饭的家伙。”
他又转头看着尼金斯基:“你可以让别人质疑你经营和交际的能力,但在舞蹈方面,你只需要拿出曾经对待它的态度就可以了。”
尼金斯基:“曾经?”
张素商笑道:“是的,想想你曾经有多么爱它,我看过你的故事,你在学走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跳舞了,对吗?而你与福金他们创造新的舞蹈时,我相信你享受过,现在也试着享受与我的合作吧。”
当然,尼金斯基出身舞蹈世家,他们家里的人都吃这碗饭,而当他与那些杰出的天才艺术家们合作时,他发自内心的认为他在进行一场了不起的事业。
那是他在佳吉列夫的笼子里唯一呼吸顺畅的时刻。
好不容易说服了这两父女,张素商就开始和他们算钱。
虽然小张今年才19岁,但架不住他是个30后,从小就被各类讯息冲击大脑,早早就明白了一件事,一个老板如果和你谈情怀,谈未来,这话你面上装着信,心里别信,但如果这个老板和你认真谈钱、加班费、五险一金和假日怎么搞,而且拿出规范的合同,别犹豫了,拽紧这个实在人,进了公司好好干!
这是他堂姐许朵朵闯荡社会时的血泪教训。
如今他自己是老板,由于他在花滑行业迅速的闯出了地位,所以编舞、表演服制作、音乐选择、训练等所有人都围着他转,那报酬也得他发。
张素商从伍夜明那里借了把算盘,拿了纸笔:“我和吉利斯、博克他们交流过各国编舞现在的价格,他们都是找的舞蹈老师在做编舞,节目质量有限,价格也有限,奥洛夫、吉赛尔作为编舞的价格高些,算是当前的国际一线,每个节目收300到500卢布。”
短节目300卢布,自由滑500,别以为这钱少,如今俄国也没通货膨胀,120卢布就够张素商这个能吃能喝的男青年过上很宽裕的一个月。
他噼噼啪啪的打算珠:“你是舞蹈之神,过往实绩辉煌,按道理我该给你高价的,可你空了太多年了,工作能力保留多少还不确定,我就按准一线的给你算吧,短节目我请吉赛尔做,自由滑算你420,加上乐曲设计、表演服的建议……总共给你500,先付一半做订金,可以吧?”
尼金斯基伸出手指掐了掐,利索点头。
可以,做好张素商这一单,他就算恢复养家能力了,500卢布省着点完全够一个家庭吃半年,对于一度被生活压力压得苦不堪言的尼金斯基来说,这种不需要陪权贵睡觉、不需要管理一整个舞团、只需要在专业领域使劲、报酬也算丰厚的工作,放在他还是舞神的时候都算美差。
这也就是张素商写小说赚得多,换了米沙、卢卡斯,肯定还要和编舞讨价还价,要点折扣什么的。
他们的砍价能力还是张素商教的。
张素商做事利索,算好价格,出了体育馆就拉尼金斯基去取钱,一口气塞过去350卢布。
尼金斯基看女儿一眼,吉拉立刻说道:“你给多了。”
说好付一半,500的一半是250呢。
张素商和他掰手指头:“搜集《玄秘曲》和《春之祭》的唱片,查询创作节目需要的资料都得钱,而这方面的付出由我承担,你只要控制成本在120卢布以内就行了,我现在给你一百,多退少补,好吧?”
尼金斯基点头,张素商又和他说:“以后你给别人编舞的时候,也要算价格,不知道的可以问我和罗慕拉、奥洛夫他们,你也可以把这事交给吉拉,她是个聪明的姑娘。”
“累了就休息,不舒服就找蒋静湖,不急,两个月给我做好就可以了。”他最后抱了抱新上任的编舞,让吉拉送她爸爸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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