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不禁脑补一出大戏:人间正道天下第一宗师,本来想替天行道杀死无恶不作的长歌楼楼主燕燕,结果被燕燕的美貌所震撼,一时因恨生爱,见色起意,拜倒在燕燕的裙下,最终散发魅力使燕燕为他诞下一子。为了保护燕燕与亲儿,他对外宣称长歌楼楼主已死,他既不想违背道德良心,也不想辜负燕燕,于是只身提剑离开芜疆,决心江湖再也不见。
这个故事贺北想出来以后,对他爹当年撇下他们娘俩不管不问七年的行径稍稍有了些美化。
贺北此时巴不得亲自揪住贺岸问个清楚。
黑袍的话贺北不全信,贺北撇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是谁?”
黑袍只轻描淡写道:“故人。”
故人这个身份很笼统。
贺北带着几分质问:“谁的故人?”
黑袍言语间还在周旋:“江湖故人。”
贺北顿时起了杀心:“废话连篇。”
忽而,耳边传来一阵凄厉尖锐的嚎叫,犹如女鬼夜哭。那是墨角麒麟的叫声,贺北再熟悉不过。
黑袍的注意力也跟随着这叫声而去。
贺北认为这个好时机。他操控阿念将阿念右手所带的月长石珠串取下,再用银刃割断串珠的红绳,将十几颗月长石零散洒在空中。
墨角麒麟最喜欢会亮晶晶发光的东西,这十几颗月长石在月光下散发着耀眼的银色星芒,它们是最天然的诱饵。
潜伏在树丛中的墨角麒麟飞跃而起,朝着闪烁在黑袍周遭的璀璨星芒猛扑过来。
黑袍原地飞身而起,朝他袭击而来的墨角麒麟扑了个空,发出一声极为不爽的凄厉嚎叫。
而阿念趁黑袍分神之时,用手腕间的银刃将黑袍长袖上的一枚精美的金色袖扣悄悄划落。
被一个傀儡近身侵略得逞,黑袍觉得耻辱,顿时没有再与贺北玩下去的心思。他悬浮在空中,决定先解决眼下最容易解决的。他用湿婆索将身下正在咆哮的猛兽狠狠缠绕几圈,紧紧勒锢着。湿婆索上尖锐带着剧毒的倒刺一点一点嵌入墨角麒麟身上坚硬如石的皮肤之中,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浓稠鲜血将湿婆索索身所染红。
墨角麒麟丝毫没有示弱,即便处于下风,依然面目狰狞地拼力挣扎着。
“小小蝼蚁。”
黑袍语气轻蔑,湿婆索越勒越深,墨角麒麟瞪起赤红双目不断叫嚣着,却始终没办法逃脱出黑袍下定决心的制裁。
很快,墨角麒麟在湿婆索的压制下不再动弹,昏迷过去。
解决完这个麻烦之后,黑袍的目光一厉,转身抬首,精准面对贺北所匿身的地方。
一道灿然的青色剑光闪过,黑袍居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来。
“沉雪剑?妈的,你也配用。”贺北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被撩拨起来。
“春雷山翻遍都没寻出个影来,原来是在你这儿。”
贺北从藏身的树顶飞下,暗骂一句:“小偷。”
山顶的疾风呜咽,夜寒陡峭,贺北与黑袍又一次对立而战。
伴随着清脆空灵似鹤唳的剑鸣,沉雪剑如同一束乍现的流星,撕破万籁俱寂的夜色,直直朝贺北胸口处刺来。
贺北从容一笑,抬袖准备伸手接住这致命的一剑。
令贺北没有想到的是,比剑来得更快的是一道青色身影,过于熟悉的淡香萦绕在贺北鼻尖。
雾白色的发带划过贺北的眼眸,模糊他的视线。
有一个人每一次在他生命里出现的意义都与救赎有关,他是他一个人的神明。
谢倦出现的那一刻,贺北眼里的杀意化成和煦春风,拂过谢倦的纤长玉颈,最后落在他们共同握住沉雪剑的手上。
与谢倦想象中不同的是,他的右手没有率先握住无情刺来的冰凉剑刃,而是握住一只触感熟悉、坚韧有力的手掌。
贺北比他更快接住飞来的剑刃。
谢倦回眸一看,少年眉宇间饱含戾气,握住剑刃得手掌正簌簌留出的温热鲜血,渗透过指缝,连同他的手背一起染红。
剑刃又被黑袍用内力往前推近一寸,剑刃再次将贺北掌心的伤痕加深一寸,鲜血顺着贺北微抬的小臂灌流下去。
大颗血珠不断滴落在谢倦的衣袖上,绣出朵朵盛开的红梅。
这点痛意对贺北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不会让谢倦受伤的。他欠谢倦的太多,今天这只手就算不要了,也不会让谢倦流一滴血。
谢倦此时与贺北并作一条心,覆在贺北手背上的手不断向贺北灌输着真气与内力,极尽所能帮助贺北抵抗黑袍的力量。
贺北在谢倦耳畔道:“师兄,站在我身后,让我来就好。”
谢倦巍然不动。
贺北就知道谢倦不会示弱。也正是因为谢倦站在他身前,他不敢使出全力。再者,他若是使出全力,沉雪剑定然会被他与黑袍所碰撞在一起的力量挤压,断成几截。
贺北认真道:“师兄,你先松开我的手。我有办法对付他,你站远一些,最好是十米远之外,不然我不好发力。”
谢倦犹豫片刻,终是点头,他松开贺北的手背,屏退到离贺北刚好十米远的境地。
贺北见谢倦所在的距离算是安全,开始迅速运作体内蓄势已久的磅礴真气,腾空而起翻身空中一跃,反手握住沉雪剑的剑柄,天降雷霆般,从中斩断黑袍对沉雪剑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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