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掌心, 抚到那些凸起的薄茧, 便知道自己的手, 是双热爱执剑的手。但是他所谓的哥哥将他的佩剑收起,不允许他再碰。
昨日,当他将那些药物吐掉便以为离自己所处的牢笼又远了一步, 但此时看来,他的哥哥并不想他好过。这满屋子的熏香,恐怕都是令人智昏的毒物。
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但侍从却走过来, 欲要把他身前的窗户关上, 美其名曰:“别着了风寒。”
谢倦神色冷峻, 眸中迸发出深切的寒意, 他道:“不许。”
侍从从未见过这样的谢倦, 不免被吓了一跳。但是神女所定下的嘱咐,他不得不从。
侍从坚持道:“公子,还是关上吧,这日头一落,天气立马变凉。冷热交替之快,公子的身体虚弱,怕是受不住。”
谢倦的指尖瞬时凝起一股凌厉的内力,他下意识用这股内力一掌推开身旁的侍从。
侍从被这股力量狠推到一旁的壁橱之上,柜橱被侍从依靠着,往后斜斜一仰,许多玉器摆件通通跌落在地。
好在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掉落的摆件并没有损坏。但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响,着实将侍从吓的不轻。况且,他被谢倦推过的胸口,正在强烈作痛。
以他这些天对谢倦的了解,本以为对方是个柔弱公子,是神女眷养的小白脸。谁知对方的手劲之大,八成还是个习武之人。
“公子,神女交待过小人,万万要保护您的周全啊.......”
“吹一会,不会死。还有,屋子里的熏香我不喜欢,若是再烧这个,我就睡在院中的石板上。”谢倦说这话时,神情极为认真,眉头皱成八字,拳头握紧,脸颊因为生气,泛着一层薄红。
看上去就不好惹。
侍从也是无奈:“好,小的这就去给您换熏香......”
侍从将屋子里的香炉撤走之后,换进一只新的炉子。这次香气也变了,比之前那个要清淡许多。
但谢倦还是不满意的样子,身体僵直着站在屋门口,迎面吹着穿堂风,不肯进去。
“脾气这么大。”耳边又传来那人熟悉的声音。
“谁脾气大了,真的很难闻,想吐。”谢倦满脸愠色,拳头握得极紧,胸口的呼吸浓重起伏着,以他此时的气场,好像下一秒就要打人。
贺北见惯了谢倦生气的样子,但此时,并非是严厉的大师兄,只像是受气的小媳妇儿。
“你怎么又来了。不怕被别人发现吗?”谢倦的目光中涌现出一丝担忧。
贺北稳然道:“使了一些小手段,放心,作为你的未婚夫,我有职责保护你的安危。”
谢倦冷哼一声:“怎么保护?没用的,大概过不了多久,你就见不到我这个人了。”
贺北从谢倦身后将他轻轻环在怀中,在他耳侧低声安抚::“不会的,再忍一段时间,好不好?”
“不好。”谢倦并不领情,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你是我的未婚夫,把我留在别的男人手里受苦。你也不是很靠谱。”
贺北轻笑一声,轻嗅着谢倦颈间的体香,温声道:“终于承认我是你的未婚夫了?”
“好了。”贺北松开谢倦,在谢倦的耳边插了一朵小小的苍兰花。
谢倦闻到耳畔近在咫尺的花香,这种干净、清冷的香气,让他紧绷的情绪稍稍愉悦起来。
“特意为你早起,去郊外的山岗上摘的。”贺北说的不假,在北府神殿,他没有见过苍兰花的踪迹。他在天不亮的时候便潜出神殿,一路寻到城郊的小青山。在山顶摘下盛开的苍兰花时,花瓣上还带着晨时的清露。
贺北将苍兰花大费周折带回神殿后,将花一直水养在花瓶之中,就等着来找机会来见谢倦时,拿来讨他欢心。
贺北忽而带着些命令的口气道:“张嘴。”
谢倦疑惑:“嗯?”
贺北解释:“昨天不是说要给你带糖吃。”他从袖中掏出一颗乳酪糖,细细剥开纸衣,将糖递到谢倦嘴边。
谢倦闻到清甜的奶香味,乖乖把嘴张开,等着贺北喂他。
贺北把糖投喂到谢倦口中。品尝过滋味后的谢倦心满意足评价道:“还行。”
贺北含笑询问:“还想不想吃?”
谢倦是有点脾气在身上的,不会立刻要。只道:“今天的药比昨天的苦。”
贺北秒懂:“把嘴张开,我喂你。”
谢倦微微仰头,将唇张开,下一刻,跟随着乳酪糖一同触上的,还有两片柔软的唇瓣,带着熟悉又令人慌乱的气息,侵入他的唇齿间。
谢倦不知该如何回应,整个人的灵魂仿佛抽离一般,神思涣散无法思考,心仿佛要破膛而出。浑身被羞耻感所包裹着,他下意识要反抗,谁知手刚刚推了一下对方的肩,手腕就被他反手压制住,腰肢也被紧紧揽住,整个人沉浸在他温热的怀抱之中。
对方既给了他压迫感,也给了他安全感。
谢倦的大脑一片空白,结束后才慢慢意识到他自己可能失身了,被对方占了便宜。
被对方引导着吃完一整颗乳酪糖,唇齿间蔓延的奶香气久久不散。
谢倦愣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一字一句正经道:“我们还没有成亲,你就占我便宜?”
贺北立即纠正:“我们互相占对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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