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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栖迟看着眼前男人坚定漆黑的眼,心头忽地泛起一股苦涩。前世她分明什么也没有做,裴煜却执意给她按上接触外男的罪名,那种百口莫辩的不甘,让她既无力又恨。
    可是许上云,却说永远不必给他解释。萧栖迟明白,他不是不在意,而是多年来的贴身守护,让他能包容她一切的行为,所以解释,对他来说是多余的。
    曾经未曾觉察,但前后两世,经历了这么多事,如今她方才知道,他居然拥有这般不动如山的力量。就像汴京城外的青山,她自小就能看见,但等真的攀爬,才能知道,青山有多少奇异的山珍,有多少旷世的绝色。
    念及此,萧栖迟捏住他的衣领,借着夜光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玉色楼还有一间空着的厢房,搬去玉色楼,好不好?”
    许上云未置可否,只道:“臣东西少,殿下不必费心,明日夜里,臣自己搬过去。”
    他就是这般,悄无声息的做了所有她希望他做的事。从前被她忽视的,如今揭开,才见一片汪洋。
    但她又怎么会再像从前一样忽视他?萧栖迟也没有多说,头枕进许上云怀里,轻打一个哈欠,喃喃道:“我睡了。”
    说着,萧栖迟合上了眼睛。许上云静静看着怀里的她,许久之后,也没再下榻去长椅上,就在她身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依旧在打板声中醒来,萧栖迟侧身起来,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许上云见状,下榻取过架子上的衣服,穿好在身上,对萧栖迟道:“外院卯时打板,太早了,殿下若不然再歇歇。”
    萧栖迟迷迷瞪瞪的摇摇头:“得回玉色楼了。”目的还未达成,尚不能叫裴煜发现她宿在许上云房里。
    这话说得不情不愿,说罢,萧栖迟放下手,坐在榻上,面上满是没睡醒的茫然,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这模样,宛如一只小猫的手,直挠在许上云心上。
    许上云唇角划过一抹笑意,转身半蹲在塌边,侧头说道:“臣背殿下回去。”
    萧栖迟闻言笑开,短促的“嗯”了一声,膝行过去,爬上了许上云的背。
    背上一重,许上云将她背起,出了房间。
    院外晨曦微光,雀鸣阵阵,许上云就这般背着她,缓缓走在回玉色楼的路上。
    外院的下人们皆已陆续出门,见许大人背着他们公主走在路上,且公主还闭着眼睛,安心的靠在他的后脖颈上,一个个都不由瞪大了眼睛。
    前天公主疯了一般的找许大人,许大人回来后,多少人亲眼看到公主哭着扑进许大人怀里,夜里更是没见出来。怎么眼下公主又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被许大人从他房里背了出来?
    下人们满心里困惑,一时间各种猜测迭起。许大人莫不是成了他们公主的男宠?可许大人那种人,看似安静,实则根本看不透他内里有多少东西,怎么也不像会做男宠的人。还是说,许大人得了公主的倾心,要鲤鱼跃龙门,成为驸马?
    但所有人,无论心里感到多么困惑和惊异,都不敢拿出来议论。毕竟他们殿下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又手段狠辣,他们委实不敢多言。就连与他们二人擦身而过,都只能装作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许上云一路将萧栖迟背回玉色楼,送回房里,而后道:“殿下若是还困,就再睡会儿。”
    萧栖迟点点头,躺回了自己榻上,转头看向许上云,问道:“帮萧晚迟给裕和郡王传话的那个客商,如何处置了?”
    许上云回道:“他是传完话后,离开的路上被臣所劫,眼下扣在殿下的别苑里,没再叫进城。”
    萧栖迟听罢,细想了片刻,说道:“将他移回地牢里,暂且先留着,等没用了,便处置了吧。”
    “嗯。”许上云应下,行礼道:“臣即刻去办。”
    萧栖迟点点头:“好……”
    许上云微微垂眸,转身出门,回自己房间梳洗后,便直接带人去了别苑提人。
    他走后,萧栖迟复又睡了一个时辰的回笼觉,方才醒来。
    萧栖迟唤了婢女进来服侍,一同进来的,还有那日留在皇宫里的梁靖城。
    见萧栖迟醒了,梁靖城忙跟着一种婢女来到萧栖迟塌边,恭敬的行下礼去。
    萧栖迟展开手臂,让婢女们给她换衣服,梁靖城行礼后,则在她身边半跪下,伸手去整理她的裙摆。
    萧栖迟垂眸看向他,问道:“如何?大权在握的感觉,可好?”
    梁靖城冠玉般的面容上,挂上一个讨好的笑意,说道:“可惜殿下已经封府出宫,否则现在,若是殿下能在宫里,一定会快意非常。”
    萧栖迟对权力本身从没什么欲.望,若不是后来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她也不会走这一步。
    比之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她更在乎大周能不能躲过覆灭之劫。念及此,萧栖迟接着问道:“如今朝堂局势如何?”
    梁靖城道:“臣这三天两夜,看完了皇帝这些日子来所有的折子。现如今朝堂之上,大多是陈太师的党羽,凡陈太师的提议,无论是政策,还是举荐人才,都有无数人跟折子附和。陈党一家独大,藏污纳垢。就连御史台,如今也不干净。”
    御史台?父皇在时,那可是朝堂清流的象征,弹劾皇帝,直言进谏。御史台那起子言官的嘴,比武将的刀还要利。若连御史台都被陈党收网,那大周的黑夜,岂非比她预想的来得还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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