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上云整个人都被萧栖迟惊住,但见她这般躲闪,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匆匆退后几步,忙道:“没事了!殿下在臣怀里,臣的武艺殿下清楚,有臣在,什么东西都伤不到殿下。”
萧栖迟这才渐渐回过神来,缩在他的怀里,攥着他的衣襟,小心的四处乱看,问道:“没事了吗?”
耳畔传来许上云稳而有力的声音:“没事了。”
许上云看着如此受惊的她,心下后悔不已,他不该问的这么急躁。
看来他只能慢慢查,可这件事,他留心了这么久,除了殿下性情大变之外,他竟找不到半点线索。
但方才,听她提及老鼠,还提及她的腿,都是很惧怕的模样。这两样之间,有什么联系?
而就在这时,怀里的萧栖迟忽然落泪,问他:“哥哥,我的腿还在不在?”
许上云的心愈沉,面上只得好生笑道:“在。”
“哈……”萧栖迟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忽地笑出声来,喜悦的神情,和她满脸的泪痕生生割裂。许上云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一点点的下沉,再下沉。
她转瞬功夫,心已被念及自己重生的喜所代替,伸手攀紧许上云的脖子,对许上云道:“哥哥,你送我去汤池吧,你就在旁边等我好不好?等回了你房里,我再陪你沐浴。或者……你可以和我一起。”
这若是往常,许上云肯定会拒绝,但今日……一来是这么担心的情况下,他真的没心情起别的念头。二来是她提及她的腿,若应下,兴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念及此,许上云道:“好,臣和殿下一起。”
玉色楼的汤池,虽华丽不减,但远比行宫的要小很多,可也正是因为小,热腾腾的水汽如仙境云雾般,充斥在屏风之后,愈发捉人眼球。
进了净室,许上云将萧栖迟放在地上,当即便有婢女上前,扶萧栖迟去屏风后换衣服。两名婢女的眼睛,不住的往许上云身上瞟。
许上云默然,一直在屏风外候着,直到听见里面传来水声,又见那两名婢女低头从他身边走过,便知今晚他在,婢女们八成是不伺候了。
屏风后传来萧栖迟的声音,唤道:“上云,你还不来?”
“就来。”许上云看着关门的两名婢女,待她们关好门出去,方才拉开腰封。
他未脱中裤,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她已在池中,身上轻薄绣合欢花的纱衣,沾了水后,恍若未有般贴在她的肩上。那朵朵合欢,好似纹在她身上的图案。
她见许上云过来,莞尔一笑,朝他游过去,一手扶着池边,一手伸向他。她手臂这般一抬,襟前衣衫纹路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许上云本欲将目光躲开,但只躲一瞬后便不再遮掩,大方地伸手,将她递来的手握在掌中,顺势入了水。
或许他私心里,也想通过某种方式,让他们仅属于彼此。许上云忽地眸色渐深,呼吸一重,揽住萧栖迟的腰,将她抵在了水池边,另一手按着水池边缘,撑在她的身后,不让她碰到冰凉的边缘。
就在心弦快要绷断的瞬间,忽见萧栖迟挂住他的脖颈,鼻尖与他碰在一起,近乎是贴着他的唇,对他轻声道:“哥哥,只要你对我永远不变,我就答应你,我这辈子只属于你,好不好?”
许上云心尖莫名一疼,方才腾起的念头,灭了个七七八八。不是他不想,也并非她不愿。而是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她是在换,完全不是他所期待的情景。但凡有一点她会后悔的可能,他都不会伤她。
念及此,他一声轻叹,低头抵住了萧栖迟的额头,自嘲笑道:“臣便是这一生,都拿公主没法子了。”
许上云侧身坐在了水中台阶上,顺势将萧栖迟借水势揽进怀中,让她坐在自己右腿上。许上云在水中抚上萧栖迟的腿,故意在她耳畔道:“殿下的腿,真美。”
萧栖迟眸中闪过一丝惊喜的笑意,忙捧住许上云的下颌,问道:“是吗?哥哥喜欢?”
许上云仔细留心着她的神色,思量片刻,她与他而言,自然一切都是最好的,但为了问出线索,只得着眼在腿上,便道:“心中挚爱。”
萧栖迟眸里神色又开始有些惧怕,但没有像方才反应那么大,她凑到许上云耳边,低声叮嘱道:“哥哥你武艺那么好,要是喜欢我的腿,一定要小心老鼠,你要赶走它们。天牢里的老鼠,跟那里的人一样没有人性。一旦哪里受了刑,它们闻着血腥味就过来了。他们会把我的腿,啃到骨头都露出来。”
说到这儿,萧栖迟瞳孔都微微放大,在水中按住许上云在她腿上的手,四下小心观察着,问道:“哥哥你要保护我,别让老鼠啃我的腿。”
许上云闻言,剑眉当即蹙起。只将那场景往脑海中一过,他便感觉到一股因心疼而来的森然恨意。为什么会有老鼠啃她的腿?
她一直都在公主府,即便出门,罗映也是寸步不离,从未听说她受过什么伤害。她的腿上,更是没有什么外伤。
一时间,许上云都有些不确定,她是不是真如旁人所说,是撞了邪?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念头,哪来这么多怪力乱神的东西?且以萧栖迟从前的心性,若非经受重击,也不会变成这般。
他只觉疑点重重,愈发如迷雾般叫人看不清。念及此,许上云在萧栖迟耳边哄道:“可殿下得告诉臣,是哪里的老鼠,不然臣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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