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栖迟!”萧晚迟这才如被闪电击中般,疯了般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与你无冤无仇,我只是想拉拢六皇子,你何必做得这么绝!”
萧栖迟竟替她跳河?那现在岂不是所有人都在汴河里找她?怎么可能找到?等时辰差不多,八成都会默认她已死。
那么萧栖迟,只需杀了她之后,将尸体往下游一扔,顺势做成尸体被找到的样子,就可以将自己摘个干净。
至于萧栖迟要她什么时候死,要折磨到什么程度才会让她死,皆未可知。
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儿,也没有人会来救她。她就是萧栖迟手里,任她宰割的一条鱼。
深切的绝望从萧晚迟心底深处袭来,时至此时,她方才清晰的人是到,她已无力也无资本去质问萧栖迟,唯有求饶。
萧晚迟崩溃大哭,“妹妹,七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以后绝不再打六殿下的主意,你若喜欢他,你们就在一起。你若是担心我已嫁梁帝,你无法再嫁他儿子,你放我回去,我一定自请废除位份,我绝不给你挡路,绝不给你添堵。”
萧栖迟忽然一步上前,捏住萧晚迟的下颌。
萧晚迟大口的喘着气,嗓中时不时便传来控制不住的呻.吟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和眼泪,哪还有半点昔日的高贵与从容。
看着这张与自己如此相似的脸,此时竟是这般模样,萧栖迟不禁便想,曾经她在大梁天牢受刑时,是不是看起来,就是现在萧晚迟现在这个样子。
哎,看来绝望和恐惧之下,谁都一个样。
身份被人所替代,自己成了个活死人,求天无路,告地无门,这有多么绝望,萧晚迟想来感受到了吧?但这怎么够呢?
若说裴煜给她心里种下了恶鬼的种子,那么让这只恶鬼长大成熟的,便是梁朝的天牢。这张与她极其相似的脸,就是送她下地狱的无常锁。从今往后,这世上,这张脸只能她一个人有,谁都别再想拿她当替死鬼。
想着,萧栖迟巧笑,一手捏着萧晚迟的下颌,一手伸向一旁的婢女。
婢女会意,将事先准备的大粗针,递到了萧栖迟手里。萧栖迟接过,再上前一步,近到气息都落在萧晚迟脸上。
她看着萧晚迟惊恐颤抖的眼,脸上笑意愈发兴奋,拿起那根极粗的针,用力刺下去,缓缓划过萧晚迟的脸。
萧晚迟凄厉又绝望的惨叫,当即便如深海豚鸣般,孤绝的穿透整个地牢。
萧栖迟却越划越兴奋,手下的动作也越发没有章法。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拿她去顶罪,她再也不会成为什么人的替死鬼。
萧晚迟绝望又恐惧的脸,让萧栖迟仿佛看到当初别人眼里的自己。当初的她,是不是也这么凄厉?这么绝望?这么恐惧?这么悲痛?
前世的画面,和萧晚迟满脸的鲜血,交织缠绕在一起。
萧栖迟时而觉得,当初地牢里受刑的人,变成了萧晚迟,心中畅快不已。可她时而又恍惚,仿佛眼前被如此折磨的人是自己,心底又传来阵阵惊惧。
每当惊惧起,她立马又会愤怒不已!明明再活一次的她,明明现在受刑的人是萧晚迟,她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还要感到如此恐惧?
愤怒因恐惧而起,为了驱除这份恐惧,萧栖迟狠狠撕住萧晚迟头发,将她头生生拽起来,下手愈发张狂恍惚,厉声怒道:“凭什么你犯的错让我来背?凭什么我好心救你,你们却言而无信?凭什么我要受那些绝望的痛苦?凭什么现在明明现在受苦的是你,我还要感到害怕?”
萧晚迟的理智,早已被疼痛和萧栖迟的疯狂所冲破。
她完全不知道萧栖迟在说什么,之前的愤怒和质疑,早已被绝望和恐惧挤满,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害怕过。
嗓中除了变了声线的沙哑哭声,什么也发不出来。
一旁的婢女太监们,这些日子下来,基本已经被萧栖迟吓习惯了,而且近来办完事,萧栖迟给的赏赐都极其丰厚,大家基本已经慢慢接受习惯如今的萧栖迟。
听着萧晚迟如此绝望的哭声,有人不禁抬眼偷瞄。
但见萧晚迟早已颤抖不止,脸上血肉模糊,双腿更是抖得厉害。若不是被绑在人桩上,她怕是已经瘫软在了地上。且她的裙子,肉眼可见的湿透,显然已经是吓得失了禁。
萧晚迟的脸上已然看不到半点好肉,这张脸再也不可能和萧栖迟一样。
心里一直惧怕着,害怕前世重演的阴影,终于在萧晚迟毁容后彻底散去。这一世,即便是大周国破,她再次成为亡国公主,也再也没有人,会惦记着抓她去天牢里替死了吧?
她捏着萧晚迟下颌的手,用力一推,将她脸甩歪了出去。地牢中唯剩萧晚迟类断气般的干嚎声。
萧栖迟扔掉手里的长针,垂眼看着萧晚迟,将手上沾到的血,一点点擦在她的衣襟上。挑眉笑道:“姐姐,你是不是很奇怪啊?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处处挡你的道儿?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你?”
对于将死之人,萧栖迟自是无需撒谎,她凑到萧晚迟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若有朝一日,你开罪梁帝,而我恰好在大梁雁京,你会不会用我这张脸,换你自己出来呢?今日你受得绝望,都是我曾受过的。”
萧栖迟声音愈发轻,也愈发温柔,“在世人眼里,贤妃已跳河自尽,没有人会来救你,也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姐姐,我不杀你,但我在大梁受过的刑法,都会挨个让你也受一遍。待一轮受完,咱们就轮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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