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上云闻言心头一紧,这才是她让他领兵的真正目的。他愈发担忧的紧,向萧栖迟问道:“殿下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这次是否能够成功,许上云是核心之重。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成,大周从此太平盛世,若败,大家便一起陷入战乱,从此生不如死。
这么关键的时候,萧栖迟自是不会瞒他,她唇贴上许上云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许上云越听越惊心,但惊心的同时,心也在胸膛里怦怦跳起,作为大周男儿,很难不为这个计划感到心潮澎湃。但一想到萧栖迟在此事中的分量,他又格外担忧。
许上云侧身,捏住萧栖迟的手,认真对她道:“你放心,我一定拼尽全力。”
萧栖迟冲他抿唇一笑,重重点头:“我相信你!”
看着她信任和依赖的眼神,许上云忽地又想起许多年前的旧事,心头不由袭来一阵迟来七八年的后怕和欣慰。
她到底是公主,教养和眼界,果非常人所能及。曾经美好闲适,如今心性转变,做出来的事丝毫不亚于一个皇子。
幸好,他到了他身边,也幸好,为了爱她,他做了那许多事,否则今时今日,怕是都配不上她。
念及此,许上云欣慰一笑,伸手揽揽她的鬓发,对她道:“休息吧。”
萧栖迟乖乖点头,圈着他的脖子将他拉倒进睡塌里。
第二日一早,萧栖迟回到玉色楼,刚梳洗完没多久,就收到梁靖城从宫里送出来的信。
萧栖迟垂着眼皮看完,便将那信烧了。一面对镜梳妆,一面心头冷嗤。
原是昨夜陈太师已经让夫人找上了太后,而太后那个蠢材,昨晚夜里就闹了起来。哭了整整一宿,说皇帝不在乎她的苦心,今早下朝后更是闹到了先帝牌位前。
哭闹内容极其简单,说皇帝准大梁质子回国,无疑是否认了先帝的一番作为。先帝那般苦心孤诣,方才势强与梁,才得这质子在国,如今竟就这般放了他回去?
太后大骂皇帝不孝,又自罪教导不善,在先帝牌位前起誓,要以太后身份,垂帘听政,有生之年,必重新匡扶皇帝走上正道。
萧栖迟声声冷笑,还有比温太后更无能的蠢材吗?当真全天下人的面,竟然咒骂自己的皇帝儿子不孝。不孝是何等严重的污点,陈太师三言两语,她还真就把这帽子给皇帝扣上了?也不动脑子想想,来日皇帝长大,没了陈太师和她之后,要如何面对天下人,又要如何服众?
萧栖迟妆容毕,对镜左右看看,而后对一旁的太监道:“回信儿给梁靖城,告诉他,这种蠢材,不必留着了。”宁可依赖个外臣也不相信自己儿子的蠢货,还想垂帘听政?做梦!
太监正欲起身离去,萧栖迟忽地又想起什么,忙将他叫住:“站住。”
太监闻声回头,萧栖迟若有所思的站起身,缓缓朝桌边走去。她不是要逼反陈太师吗?那就得给他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温太后既然要死,那就不要浪费了才好。
念及此,萧栖迟对那太监道:“去吩咐梁靖城,皇帝不允太后所求,母子二人争执不下,太后以死明志。”
太监闻言,行礼离去。萧栖迟走到窗边,听着窗外雪簌簌落下的声音,唇边渐渐有了笑意。如此这般,皇帝不孝,不堪为国主,足以作为陈太师造反的借口了吧?
萧栖迟对此甚是满意,这才命婢女取过大氅和手炉,去了裴煜房中。
明日他就要随使臣回国,进屋时,裴煜正在整理东西,见萧栖迟进来,放下手里的匣子迎上前来。
萧栖迟冲他一笑,看了看屋里,走到他桌上整理了一半的行李,边翻开查看,边说道:“听闻梁帝催得紧,此行你们要骑马回去,越往北越冷,你有没有多带几件厚衣服?”
说着,萧栖迟跟同来的婢女吩咐道:“你们去将这些日子我给六殿下做得新衣都拿来,都给殿下带上。另外再带些驱寒的药材。”
吩咐罢,萧栖迟这才对裴煜道:“我知你归国心切,但你伤势这才见好,晚上还是要好好歇息,再记得用些驱寒的药膳,别在路上感染风寒,不仅得不到好的医治,恐怕还会耽误行程,给有心人可趁之机。”
裴煜的目光,从萧栖迟进屋开始,就一直在她脸上。放质子回国的消息传来那日,他格外的高兴,可高兴过后,心里便是无以复加的失落。
此番离开,他怕是再也不会有这么长久呆在大周的机会。而萧栖迟已经成亲,他也不知该怎么正大光明的将她接去自己身边。
从此天南地北,下一次再见,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只需想一想,便觉如死般难受。江山他想要,但萧栖迟,他也不想放手!
他多想再和萧栖迟要个承诺,等他在大梁站稳脚跟,她便抛下大周这所谓的驸马,然后接她去大梁,给她换个身份,正大光明的娶她为妻。
但是眼下时局未明,萧栖迟已经为他付出太多,他怎好再开口要承诺?他也不知道回到大梁后,会是个什么情形,更不知道同谢非复能配合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大梁之主。
现在跟她要承诺,委实言之过早。但不如先放她安心的做她的公主,等有了权势,一切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念及此,裴煜一肚子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只看着萧栖迟的眼睛问道:“栖迟,你会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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