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眼眶泛红,看向远处飞驰直下的洛水:“如此恩情,她有难,我怎能不救?”
就这些,他其实还说少了,萧栖迟以他的名义救谢非复,冒着谢非复和父皇共同对付大周的风险,只为给他换一个回国机会的事情,他都没有说。但仅仅只是如此,就够叫他们震惊得了。足可见,上天赐给他的这个人,有多好。
裴煜从给自己怀里,取出那枚金镶玉的玉梳,在二人面前摊开,而后道:“我这次来,除了帮她对付陈太师。就是要接她回去,她也在等我去接她。我答应你们,一打完,接到她我们立马就走。这大周,这皇室,她也早就不想呆了。等她成为我的王妃,日后我便不会再照看大周,甚至吞了大周,送给她做封地都可以。”
裴煜低眉,凝视着手里的玉梳,对他们二人道:“她是我过去十八年来,唯一的温暖!今日和你们俩,毫无顾忌的说这些,其实也是想告诉你们,我看重情义胜过权力,这连日来,你们对我而言,亦师亦友,所以我希望,在这件事上,你们能理解我。”
毕良史看着裴煜手里的玉梳,轻轻叹了一声,他确实没法儿叫裴煜忘恩负义。试问若裴煜是个忘恩负义的冷血动物,等日后荣登大宝,他哪儿敢辅佐这样的帝王?
边定静静的望着裴煜,格外能够共情,伸手揽住裴煜的肩头,对裴煜道:“我懂王爷!我刚才想了想,若是现在那个公主府里,坐得是我夫人,我和王爷的选择,肯定一模一样!”
裴煜失笑,看着边定清亮的眼睛,对他道:“谢谢。”
边定转头看向毕良史,然后问道:“我相信王爷,不存疑了,你怎么看?”
毕良史看了看他,静默片刻,而后再次向裴煜问道:“王爷能保证昌阴长公主没有异心?”
裴煜重重点头:“我打小听过她的名号,知道她的处境。后来很多事,都是意外而成,次次都是为了帮我。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算得那么精准?”
毕良史明白,以裴煜的聪慧,若有不对劲,必能立马察觉。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望着前方想了片刻,决定处处替王爷防备,想来即便真的出事,也不会太坏。
做下决定,毕良史对裴煜道:“那就等打完仗,回雁京喝王爷的喜酒了!”
三人齐声笑开,一同往回走去,边定撞一下裴煜的肩头,挑眉道:“去接未来王妃的时候,带上我啊,让我瞧瞧我们未来王妃什么样?”
裴煜点头:“一定!”
边定又道:“王爷放心,等王妃回了雁京,我让我夫人去找她,保管没几天,就让公主殿下在雁京像在家一样。”
裴煜看着边定三句不离夫人,当真是羡慕极了,他们夫妻,感情一定极好极好。
说话间,三人进了营地,各回了帐去休息。两军将士再山南陵休息了两日,许上云和裴煜,便开始重新部署。
这一日清晨,吃过早饭后,众人便身着铠甲,一同来到许上云帐中。
裴煜那边要紧的将领,共有三人,毕良史、边定,以及曾公元。而许上云这边,则有他的挚友杜元初,以及昆城同来的李都尉。因卫京师被杀了三个中郎将,缺少将领,许上云便临时将李都尉升任为中郎将,眼下已是李郎将。
共七人,一同围着许上云帐中沙盘,许上云对众人道:“我盘算了一下,卫京师军损失一万五,眼下我手上共有人十八万五,南境军七万人,在洛河防守入河的八万滇军。而王爷的十万人,以及北境军的二十万人,在陈太师的意料之外。”
说罢,许上云指一指沙盘上的山南陵腹地,而后道:“山南陵,北临洛河,南临毒瘴,唯东西出口。此处取水困难,又多山石,土地贫瘠。在陈太师眼里,我所能调遣的人,不过手里的十八万五,以及南境军的七万人。南境军又被他牵制,那么彼时,他必定以为,我只有不足二十万人,除却主力,还需有后方防守和援军,所以……我估计,陈太师以为我能调遣之人,恐怕只有十万。”
毕良史闻言点头,给予作为老将的肯定:“许将军分析的是。”
许上云谦虚的笑笑,看向一旁的边定,而后道:“所以,由我领十万人马,正面迎敌。到时我会佯装不敌,退入山南陵腹地。待我入山南陵之后……”
许上云看向一旁的边定:“边将军,你领五万人马,去接应南境军,南境军善水战,到时配合他们,务必堵住滇国援军,不能入山南陵。”
许上云又看向裴煜,指一指沙盘上山南陵东北方,说道:“王爷,你领十九万人,同曾将军和李郎将一起,在东北后山埋伏。这期间,无论我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出兵,要等到北境军从西南方到,你再出现。陈太师二十万人不少,我们一定得保留最大的实力,给他最沉痛的一击。”
裴煜点点头应下,看了看曾公元和李郎将。
许上云又指一指沙盘上昆城的方向,而后对毕良史和杜元初道:“北境军,是我们的援军,也是我们获胜的最关键之处。待陈太师主力离开昆城后,需二位领一万兵马,去迎接南下的北境军。与北境军汇合后,元初领五万人去打昆城,收回昆城后防御,以防滇国援军。剩下的十六万人,由毕副帅带领,从西南后方包抄滇军,到时王爷领军下,比较他们无处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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