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将领命,怎知,却在夜半李郎将带人去后不久,传来被曾公元重伤的消息。李郎将重伤送医,而曾公元,则带人劫船,从水路逃窜。
消息送回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萧栖迟全身酸痛,慵懒不起,窝在许上云怀中,合目小憩。许上云半撑在榻上,望着怀里的她,唇角含着笑意,轻轻给她揉腰,时不时敛一敛她的长发。
罗映站在里间垂帘外回话:“殿下,梁朝昌平王,已被关进大牢。毕良史、边定于昨夜就地正法。杜副将已将城外梁军全部俘虏,只是昆城曾公元出逃,约莫一千人。”
萧栖迟睁开眼,沉思片刻,对罗映道:“我知道了,你去准备早膳吧。”
罗映正欲离开,却忽地想起什么,复又道:“殿下,昨夜昌平王来过殿下房中,似是……撞见了。”
萧栖迟和许上云闻言对视,皆是愣了片刻,随后,萧栖迟一笑。撞见了?这可比她当时听闻太子妃怀孕时,冲击大得多。裴煜一定被惊得身子发寒吧?
许上云算了算昨夜听到厮杀时的时辰,好像正是他们最动情之时……他和萧栖迟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约莫他在外头听着。
许上云一时有些不快,他并不想她那时的声音叫旁人听见,莫名便对裴煜腾起一股深切的厌恶。不过眼下人已入大牢,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便没再多计较。俯身在萧栖迟额头印下一吻,似宣示主权。
萧栖迟对罗映道:“你去吧。”
罗映道了声是,而后便听得脚步声远去,外间又安静了下来。许上云看着萧栖迟,问道:“这就是殿下的计划?”一直以来,哄着裴煜,帮着裴煜,让他手握梁朝大权,赢取他全部的信任,就是为了今天?
“哈哈……”萧栖迟一声轻笑,攀上许上云的脖颈,用脸蹭蹭他的胸膛,面上满是知足,而后道:“对啊,精彩吗?可惜昨晚和你在一起,没看到裴煜当时的表情,想来一定很绝望吧?”
许上云看着萧栖迟的神色,无奈失笑,这样子,总好过之前那种惊惧。他问道:“裴煜到底怎么得罪了殿下?要用这样诛心的法子对他。”
萧栖迟闻言一声冷嗤,而后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我对他做的这些,还不到他做的一半呢。”
许上云问道:“他到底做过什么?”
萧栖迟闻言,眸色间有些躲闪,窝进他怀里,不再多言,显然是一副不能说的模样。许上云只得道:“我们都是真正的夫妻了,你还不肯告诉我?”
萧栖迟看着他漆黑的眼,前世送他离开时的画面,复又漫上眼前,随后抱紧他,对他道:“不是不说,只是这事玄乎其玄,说了你怕是也不会信。哥哥你就别问了,总之你要信我便是。”
许上云轻叹,之前几次的经历,委实让他不敢逼问,只得暂且依了她,而后问道:“殿下打算何时回京?”
萧栖迟听他这么问,这才想起什么,忙对他道:“你知道北境军为什么没来接应你们吗?”她一直担忧许上云,他回来后,她只专注于他的伤势,他又睡了两日,委实将这么要紧的事给抛去了脑后。
北境军是这次大战,许上云心上的一根刺,听萧栖迟提起,蹙眉问道:“殿下知道缘故?”
萧栖迟点点头,说道:“是梁靖城,他以我的名义私联谢非复,北境军被调去攻打大梁,我来找你时,雁京已经沦陷。”
许上云一惊,坐起身来:“他好大的胆子!”随即眸色一寒,这梁靖城,怕是留不得了。
许上云想了片刻,对萧栖迟道:“陈太师和曾公元逃窜,既然雁京已破,曾公元怕是回不去大梁。需即刻往各地方发通缉令,尽早找到这两人,否则夜长梦多。”
萧栖迟看着神色忽然严肃的许上云,眼上噙上一圈泪光,起身抱住他紧窄的腰,对他道:“哥哥对不起,都怪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局势反而不受我的控制,害你被困,我差点儿失去你。”
许上云低头看着萧栖迟惊慌的神色,微叹一声,她又不是算无遗漏的诸葛卧龙,会出这些意外,属实正常。念及此,许上云对萧栖迟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于梁靖城,殿下交给我,放心吗?”
萧栖迟明白,如今大梁已被打下,虽大局稳定,但是大梁各方势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且这次因梁靖城坏事,没能一次清剿陈太师,大周内估计还会有事,她还要处理裴煜。局势已在她手里失控,她隐隐有种感觉,往后只会越来越超出她的预想。
念及此,萧栖迟的目光攀上许上云的眼,对他道:“嗯,放心,还有陈太师,曾公元,以及被吞并的大梁,这些事,恐怕都得你帮我。”至少许上云是个清醒的人,不像现在的她,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许上云又在萧栖迟眼中,看见如小鹿般的惧怕,环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萧栖迟双手下意识搭上了他的肩。他仰头看着她,对她道:“别怕,有我。”
萧栖迟抿唇一笑,“嗯”了一声,乖乖点点头。看着他认真的神色,萧栖迟只觉心间漾开一股甜意,俯身衔住了他的唇,随即腰轻轻一收,便贴上了他。他气息渐入急促,复又抱着她倒回枕上。
裴煜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好像是一片混乱的汴京,他像旁观者一样看着,看着汴京陷入战乱,听着无数人嘶喊,他有些不解,汴京为何会变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