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想,前世很多事,其实都是他造成的。若他坚守承诺,只和她在一起,他们之间也不会出现隔阂,他们的感情不会陷在那种恶性循环里。她变得常有埋怨,而他也因心虚脾气不定,甚至催生出足以毁掉彼此的控制欲。
裴煜轻叹,她今生这么努力的保住大周,想来便是为了自己的公主之位。
若是前世,大周没有灭亡,她比任何世家女子,都更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就像今生一样,很多事情,她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做到。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她若还是公主,当时他们一定会成亲。但她只是亡国公主,即便相爱,他为了利益,还是娶了别人。
他以为,待她接受后,就不会失去她。可他忘记了一点,她爱他,那么那么爱。只要她爱他,就不可能对他迎娶旁人视若无睹。就像他看着她和温行玖成亲,那种绵密无法消解的痛。
还有后来,他自以为,他用那些方式,将她控制在了身边,傲慢笃定的以为,她离不开自己。再看看现在的她,那时她会卑微,会小心翼翼怕他生气,全都是因为爱他。
说来也是讽刺,前世他借口她与许上云不清不楚而发作,这一世,他们竟是真的在一起了,当真是自作孽。
他不知道萧栖迟现在对许上云是什么感情,但他可以确定一点,萧栖迟放不下他。若是放下了,今生怕是不会理会他的死活,又怎么可能这么报复他。
不过她大抵是气狠了,下手竟然这么狠,还对他用刑。想想他们曾经的感情,她也舍得?
罢了,裴煜放下手,不再理会那些伤。他不和萧栖迟计较,全当给她出气了。他眼下要做的,是两件事。其一,潜回汴京救出俘虏,突破北境回到梁土,然后举旗兴王师。
等光.复大梁,再以和解的名义,去求娶大周公主。否则以他现在的处境,怎么让大周公主跟他走。
他和萧栖迟,曾经的感情是什么样,没有人比他们彼此清楚。他们都在彼此的心底最深处,既是伴侣也是知己,曾亲密到心与心没有半点距离。
前后两世,都向他证明,真正能全心全意让他爱,并且爱他的人,唯有萧栖迟。他不会再像从前一样,那么不懂珍惜,一定会好好待她。
他不信许上云能取代他,以他们这份感情基础,以及萧栖迟放不下他的这份执着,他只需好好认错,好好哄她,就能把她抢回来。她也一定会回来!
两日后,萧栖迟回到汴京。梁靖城派宫中侍卫在城外相迎,直接将萧栖迟的马车,迎进了宫中。
一路到了内皇城司,萧栖迟忽地叫人停下。让婢女掀开了车帘,正欲说话,却听车外来接她的人行礼道:“殿下,你舟车劳顿,还是别停留了。”
萧栖迟蹙眉道:“孤许久未进宫,这片皇城司,是幼时常来的地方。孤又不下车,你慌什么。不过是想和这里的人说说闲话,问问今年三十,去谁家吃冷元子,你至于这么上赶着逼迫吗?”
话音落,皇城司守卫处忽有人投过目光来。那护送的侍卫接着行礼道:“殿下恕罪,臣也是听命行事。”
萧栖迟白了他一眼:“罢了,走吧。”
第75章
萧栖迟一路被送进距离勤政殿最近的扶阳宫,她才扶着婢女的手进门,大门便被关了起来。
而于此同时,宫中出来一众婢女太监,跪在了萧栖迟面前,恭敬行礼。同她一起回来的随行婢女,在一旁说道:“殿下,这宫殿是梁先生专门为你准备的,您若是有不满意,只提便是。”
萧栖迟扫了一眼跪在院中那些婢女太监的头顶,未做理会,只抬脚走进了他们中间,细细打量着整座宫室。
院中摆满各色秋菊,且还有不少极其少见的名种,正殿处处修正的豪气漂亮,一看便不是短时间的功夫。
看来这梁靖城,拉她入宫的想法,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从前怎么没看出来,这条狗还有这么复杂的心思。
口口声声说着对她忠心不二,可却丝毫不顾念她的意愿,除了没来直接伤害她,倒是把惹她反感的事,挨个都做了一遍。
萧栖迟想起梁靖城那副狗一般的样子,没来由的蹙眉,她对这满室的富贵视若无睹,懒懒问道:“罗映呢?我既来了宫里,还不让她来伺候我。”
婢女行礼道:“殿下放心,梁先生知道,罗映姐姐是您心尖上的人,照看的好着呢。殿下安心在扶阳宫歇下,晚些时候,罗映姐姐自会来照看殿下。”
说着,婢女示意跪着的人都下去,而后对萧栖迟道:“殿下舟车劳顿,进殿休息吧。”
萧栖迟理都没理她,直道:“把罗映找来,只有她伺候我才贴心。”
婢女知道梁靖城的打算,却不好直言,为难道:“殿下莫不是嫌奴婢伺候的不好?”
“啪”一个脆响,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说话那名婢女脸上。婢女一愣,随后诧异的捂着脸,但见萧栖迟冲她挑眉,嘲讽道:“让孤来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有胆子在孤面前讨价还价。开口梁先生,闭口梁先生,怎么你们梁先生没告诉你,惹我不快,只有死路一条吗?”
这名婢女,这些日子,一直在梁靖城身边伺候着,也算是见惯了心狠手辣。可当她对上此时萧栖迟的眼神,才知什么叫无所畏惧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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