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下属闻言,动了心,又道:“我还要粮草,够大军三月之用的粮草。”
“成交!”罗映应下。
下属闻言,看了看裴煜,掀开车帘,放出了信号烟花。
天上炸开的烟火,印红了裴煜的脸,若真是如此,那他便还有机会和萧栖迟呆一段时间。宛若上天恩赐。他已不求能和她在一起,如今他只想救出她,只想向她解释。
他得告诉她,前世,他没有不管她。若她知道了真相,会对他……有哪怕那么一点点的原谅吗?
裴煜召回了人,在罗映的带领下,到了后宫囚禁萧栖迟的宫殿,果见江韬带领整个轻骑营守在那里。裴煜不想再让萧栖迟多受一分苦,当即便下令进攻,两军打在了一起。
子夜已至,勤政殿之战,已渐入尾声,殿前尸山血海。攻入勤政殿的叛军,在许上云的重击下,而今只剩几人。被火炮截断的叛军,也被杜元初剿杀在宫道上。
杜元初见宫道上叛军所剩不多,留下手下中郎将清剿,自带了人去勤政殿,去帮许上云。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韩纪纵然自上次重伤后身子不济,却还是命人用撵将他抬进了宫,此时也正好快到勤政殿。其余文武百官,在京城局势控制住后离家,此时陆续都在赶来的路上。
杜元初一到勤政殿外,借着火光,便见许上云的剑,已刺穿陈太师的心口,重重松了口气。
陈太师因伤跪地,嘴边血如泉涌。眼前的青年,眸色沉着冷静,却又那么深不见底,全然觉得看不透他。
陈太师眼里满是颓然的嘲讽,攥着许上云的剑刃,才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强撑着问道:“你佯装落败,故意放我入京,对吗?”
许上云没有说话,用力抽出了剑,大股的鲜血从陈太师心口涌出,不多时,他的双眸便失去光彩,尸体重重栽倒在地。
许上云走上前,俯身弯腰,捡起了陈太师的剑,横在眼前,左右打量。
受了一夜惊吓的梁靖城,这才笑出了声,两手有节奏的相拍,带着小皇帝走上前,赞叹道:“上云,你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此番救驾及时,保我大周基业,实乃举世之功,来日陛下论功行赏,定会……”
梁靖城话未说完,却忽见许上云身形一闪,宛如鬼魅。下一刻,许上云已出现在小皇帝身后,而手中陈太师那把剑,已横在泰元帝脖颈之上,寒光一闪而过,泰元帝已软到在地,脖颈中血如泉涌,顷刻间便将泰元帝的尸体浸泡在了鲜血中。
一切发生在仅眨眼的功夫里,梁靖城愣在原地,他的脸上,甚至还保持着方才的笑容。
而刚赶至勤政殿,坐在撵上的韩纪,也看到了这一幕,呆呆的看着许上云,眼里满是震惊。杜元初亦是被狠狠惊了下,他兄弟……疯了吗?
梁靖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万分惊讶的厉声质问道:“你弑君?许上云,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弑君?这可是皇帝,你怎么敢啊,你就不怕被天下讨伐吗?你……”
梁靖城的质问声戛然而止,心间后知后觉的传来一阵剧痛,他缓缓低头,正见许上云手里的剑,已刺穿了他的心。
“你……”他万分不解的看着许上云,千算万算,他也没想到许上云的剑会捅穿他的心,没想到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梁靖城心间有一万个困惑想要问他,可随着他的剑拔出,梁靖城再也没了探问的机会。爬在地上死去时,都未能闭上双眼。
许上云俯身,从梁靖城怀中摸出玉玺,随后走回陈太师身边,将他的剑塞回了他的手中。
清剿叛军的将士们,陆陆续续的赶到,正见许上云一手拖着玉玺,一手提剑站在大片的血泊中。
看着死在地上的皇帝,所有人都缓下了步伐,陷入了沉默,整个勤政殿前,唯有风声呼呼入耳。
许上云漆黑的双眸,淡淡落在前方,字字沉声道:“末将,救驾来迟。陛下惨死陈贼之手,今虽手刃陈贼,却换不回陛下英魂。”
韩纪怔怔的看着许上云,仿佛第一次认识他,眼里既有欣慰,亦有惧怕。
文武百官也与此时陆续赶来,正巧听到许上云所言,一个个冲进将士中,看着许上云身边的几具尸体,默默无言。
许上云扫一眼周围的人,见朝中四品以上大员,基本都已到齐,这才平托玉玺,于大片的血泊中朗声道:
“裴贼也于今夜趁乱入宫,大周始并梁土,家国不稳,百姓心危。陛下于今夜不幸驾崩,若再起变故,大周必分崩离析。吾不忍家国溃败,百姓离散,今临危承命,愿揽狂澜,登基为帝,护我国土,千秋万代!”
杜元初大惊,但也当即就反应过来了,萧氏早就没什么人了,不然也不能推个小皇帝出来。多少年的兄弟了,这时候不第一个出来支持他,更待何时?
念及此,杜元初振臂一呼,对诸位将士道:“裴贼野心勃勃,意在复国,将士们,许将军带着我们,用命搏来的国土,要拱手让人吗?”
武将们早就看不惯这个重文轻武的朝堂,自己用命搏杀,都不及那些文官嘴皮子说两句来的受重视,自是希望自己的将军做皇帝,更何况这江山本来也就是他们打下的,将军凭什么做不得皇帝?
杜元初话音落,所有将士们,当即在杜元初的带领下,跪地高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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