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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的那张俊秀笑颜加上这一身温雅的派头,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人家还帮忙付了钱。顾渺皱起眉,道:“你是谁?”
    那人又是一笑,自报家门道:“白云派,张怀远。”
    白云派倒是听说过,与飞花阁关系不错。
    但白云派掌门知道自家弟子在外面识人不清乱结交朋友吗?跟什么人都敢上来说“一见如故”。顾渺兴致缺缺地想着,起身准备开溜。
    “哎,兄台要去哪?”
    “你把账结了,我自然就走了。”
    张怀远没料到这人不按常理出牌,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没能憋出一句话。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不应该客客气气地互报家门寒暄寒暄吗???
    顾渺可不管他如何想,越过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径直下楼离开了。待张怀远回过神来急急追出去,人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顾渺并未走远。
    他绕了一圈又回来,挑了个能看见雅座窗子的隐蔽角落,秉持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原则,思索着要不要蹲守在这儿将这个可疑之人给收拾掉。
    白云派跟飞花阁关系不错,飞花阁跟迟鹤亭关系又不一般,自己贸然动手,会不会给他惹来麻烦?而且这张怀远瞧着愣头愣脑的,不太聪明的样子,或许只是个普通弟子……就在顾渺认真琢磨的这会工夫,迟鹤亭已经回来了。
    “你蹲在这儿做什么?”迟某人惊奇道,“没付钱跑了?”
    顾渺抬头:“有人替我结账,我就走了。”
    迟鹤亭更惊奇了:“谁?”
    “白云派的人。”顾渺指了指窗户边上的那个身影,“喏,就是他。”
    迟鹤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窗边上露出半张脸的俊秀青年,十分迷茫道:“哪来的冤大头?”
    “说是想结交我。”顾渺起身,“能杀吗?”
    迟鹤亭:“?”
    迟鹤亭:“……三水,听过一句话吗?”
    顾渺:“什么?”
    “吃人嘴软。”迟鹤亭拽了他一把,“你倒好,开口便是打打杀杀。走了,回去。”
    “但我觉得他有一点可疑。”
    “飞花阁阁主的母亲出身白云派,两家关系那比铁打的还硬。你昨日才跟人闹得不愉快,今日就要杀白云派的人,到时无昼会怎么想?”迟鹤亭真是怕了这祸害了,“就算您老人家吃饱了撑的,消食也犯不着这么大动静吧?”
    顾渺被他这么一拽,也没太坚持,小声道:“所以来问你一声。”
    迟鹤亭回头看他,仿佛瞧见了一个打西边出来的太阳,稀奇道:“我说不行,你就算啦?”
    “又不是什么大事。”顾渺不以为意道。
    长街夜色,灯火点点,两人并肩着渐行渐远。
    谁都不曾注意到,酒楼上的青年凝视着那对挨得很近背影,目光锐利,丝毫不见先前的纯良模样,挑眉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蝶面之下,竟是这样一副好容貌。”张怀远若有所思,再抬眼,已找不到那对融入夜色的背影。
    “少主,要不要派人跟上去?”
    张怀远摆摆手:“不用,莫要打草惊蛇。”
    酒楼相遇,纯属意外罢了。尽管素未谋面,但他依旧一眼认出了那是赤蝶。
    绝不会错的。
    只不过……一向独来独往的赤蝶,如今身边居然跟了个人。
    “这人什么来头?”张怀远轻声自语道,须臾,又哂笑一声,“不足为虑。”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但只展露了一瞬,又重新披上那张翩翩公子的人皮,对身边那人和善一笑:“还有事要报?”
    “少主,飞花阁那边迟迟没有进展……”
    “不急不急,时机未到。晌清欢这三年呆在平微州,几乎足不出户,最近又忽然到处乱跑,不知忙些什么,着实有些奇怪,嗯……前些日让你查他这半年来的行踪,如何了?”
    “回少主,都查清楚了,明日一早便会送到。”
    “很好。另外,将今日之事上报给舅舅。”
    “是。”
    城郊别院里,闲适的日子如细水长流般慢慢淌过,消磨着那些过往霜雪。
    听雨打落叶,煮酒烹茶,日复一日懒散得身子骨都要酥了。
    迟某人记不清第几次从隔间的书堆里拣出昏昏欲睡的顾渺,恨铁不成钢:“我昨日教你的那些药性,都背熟了吗?啊?!”
    顾美人从梦里挣扎出来,努力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无辜道:“可能……还记得一点。”
    迟鹤亭怒不可遏:“朽木不可雕,午饭吃葱油面!”
    “不行!”顾渺大惊失色,一骨碌爬起来,“阿迟,你说过中午吃炖汤的!”
    “炖汤?你还好意思提炖汤?!三水,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洗才能把半斤萝卜洗成二两!!!”迟鹤亭痛心疾首,“还有让你杀鱼,不是让你把鱼放进河里!”
    “鱼……太滑了。”顾渺心虚地搓了搓衣角,“我不想吃面。”
    迟鹤亭凶神恶煞地瞪了他半晌,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扶额道:“我怎么会昏了头,让你去处理食材……算了。”
    顾渺显然对这种需要长期居家才能学会的技能毫无经验,这些日子自告奋勇帮忙下来,成功打坏洗衣木盆三个,磕破水桶一对,洗碎锅碗瓢盆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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