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锡儒一听就知道,淮王这是算好了时辰故意在这儿等他呢。
人找上门,外头是管不到了,得先把府里的麻烦解决了。
张锡儒露出笑容,眼角皱纹格外显眼,他道一声:“来的正好!”
他就怕淮王不来,来了,就别想走。
张锡儒吩咐下人,“让他们进来。”
下人转身跑出去传话,片刻后又苦着脸跑了回来,“老爷,淮王和淮王妃不进,还,还……”
张锡儒皱眉,“还什么?”
“还命人搬了几个丹炉,和一些柴火放在大门口,说等老爷出去请他们才肯进。”
“他这莫不是要炸了我张家不成!”张锡儒一声厉喝,眼中透出幽光,“找死!”
下人不敢接话,只请示张锡儒现在要怎么办。
“张阁老,再不出去,你张家的后人可就要被放进炼丹炉炼成人丹了。”
张锡儒还未开口,头顶就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张锡儒抬头便发现屋顶的瓦片被揭开,有人正探头冲他喊话。
“怎么会?屋顶不是有咱们的人吗?”张锡儒尚未有反应,下人先慌了。
“对啊,好多你们的人,还给你们。”
随着房顶人的话音落下,外面院子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格外响亮。
下人跑出去看,就见那些本该在屋顶埋伏的人像下饺子一般被从屋顶推了下来。
他回头想告诉张锡儒,“老…老爷,咱们的人……”
到此刻,张锡儒哪有不明白的,他算计埋伏淮王不成,快叫淮王给一网打尽了。
他要败了,张锡儒如是想。
张锡儒理了理衣衫出门,到张府大门口去亲迎淮王,不过最先看到的却是那些本该见了阎王的衢州老宅之人。
张锡儒本想问问淮王,他输在何处,看到这些人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要人死,可这些人想活,想活命是要付出的,他们背叛了他。
张锡儒看着蹲在炼丹炉里的长子,苦笑,“淮王殿下聪慧过人,下官不及你。”
此刻的张家只剩张锡儒和一群企图埋伏萧北淮的人以及零星几个下人,其他人早从密道走了,由他长子领着走的。
而现在,长子在炼丹炉里,那其他人在何处也就不言而喻了。
萧北淮冷冷盯着张锡儒,凌厉的目光犹如飞刀,“是本王不及张阁老你才对,既能要自家人的性命,又能眼都不眨地想炸死全京都百姓,本王挖张家的祖坟还真是挖对了,不然本王怕你们张家祖宗会死而复生从棺材里跳出来教训你这等人面兽心的畜生!”
张锡儒被骂反应并不大,他只在遗憾自己又功亏一篑。
他十分平静的说:“下官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没能杀了王爷你。”
他目光又落在苏景清身上,“或是杀了淮王妃也好,没了你这位王妃,淮王殿下也不会有如今这般顺利,也许在平乱一事上就焦头烂额了。又或者早在密州时就死了。”
苏景清接话,“哦,那可真是遗憾,什么都没叫你如愿。”
张锡儒闻言反倒笑了起来,“哈哈哈,二位是不是太小看下官了,你们以为擒住下官便是胜了?”
张锡儒摊开手掌,慢慢捏成拳,“这天下早在本官的掌控之中,王爷若要了本官的命,便是让天下百姓给本官陪葬,王爷不信大可试试看。”
萧北淮举起手,他身后的士兵张弓搭箭瞄准了张锡儒,“本王不喜欢被人威胁,本王知道张阁老筹谋周密,可你死在前头,就算天下百姓真给你陪葬了你也看不到,所以,阁老好走。”
手指往前一搭,箭支飞出,直直插入张锡儒的肩胛骨,穿骨而过,力道之大震的张锡儒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站在门口的一众张家人惊慌失措叫出声,没想到淮王说杀就杀。
“放心,人没死,本王哪能就这样让他死,此等罪大恶极之人,必是要先将其罪名昭告天下,而后千刀万剐,以平民愤。”
萧北淮说完,看向蹲在炼丹炉中已经吓傻了的张锡儒长子,“别急,下个就是你了。”
张家人和钟家不一样,他一个都不能留,否则他们就是下一个李淼。
更何况这些年张家做的事,便是死个千百回都不够。
张锡儒和一众张家人被带走,但事情没完,张家余孽太多,得除干净了才放心。
人来时浩浩荡荡,带人走时,便更加浩荡了。
墨言跟在萧北淮身后感叹,“还挺顺利的,弟兄们这些日子的辛苦总算没白费。”
上了街,依旧能看到好多人在街上游走搜查,不放过不遗漏任何一处,不能叫张锡儒伤害百姓的奸计得逞。
今日抓人看着格外顺利又简单,可在那之前,他们已经盯了张家很久,更是损失了好几个人才救下张家老宅的人,换得给张家护卫下药的机会,换得抓到张锡儒家人的机会,还有今日的张锡儒。
顺利也是用人命换的。
张锡儒被送去了刑部,里外层层把手,没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探望,不必请大夫,更不用送吃食。
萧北淮站在刑部大牢门口同苏景清说,“现在就看是想救他的人多还是想他死的人多了。”
张锡儒败了,张家也败了,可萧北淮还没动他在朝中的党羽,这些人前程如何,就看他们接下来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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