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苏拉玉儿心中几乎掀起惊涛骇浪,她记得那副马蹄铁是大汗亲手交给她的,她当时还疑惑,这东西为何不与其他赏赐一道赐下来,后来鬼使神差地用过一次,只是那次正好被大汗撞个正着,把她弄得心绪纷乱,回府之后,就把它收起来了,后来一直没有机会再去骑马,也就没有再用过,她哪里知道,这竟是大汗亲手所制!
还有那寿桃点心,足足几千个呢,她手艺不佳,呈上去这些,虽然已经是做出来的成品中,口感最好的那批,可事实上,味道真的说不上好,只是寿宴那夜,在梅林的亭中戏言过一句,让他不准浪费,他竟真的一个人将它们全部吃完了!
她往日只看到大汗手段霸道强势,一再逼迫她做出选择,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在背后,竟还偷偷做了那些事情,而且一点都没有与她说过,若非今日鳌拜开了这个口,她还完全被蒙在鼓里,甚至,在心里不断地埋怨他。
苏拉玉儿突然觉得,在这府里呆着闷得很,再这样下去,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大汗,皇太极,大汗,皇太极……
她突然高声吩咐下人备好马车,连家常的衣裳都来不及换下,坐上马车便往宫里赶去,入了宫,又是直奔崇政殿,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
然而急匆匆进了崇政殿暖阁,却发现暖阁中不只是大汗一个人在,大妃正坐在大汗的床榻边,手里还抱着一个裹在锦缎襁褓中的婴儿,看样子,应该是出生没多久的五阿哥硕塞。
看着这个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苏拉玉儿只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虽然是闷热的夏季,身上却感觉到一种透骨的冰寒!
她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是多余的,她不应该这么冲动,没想清楚就直接入了宫。
可是如今已经来了,也只得尽了礼数再走。
苏拉玉儿在皇太极和哲哲的注视下,缓缓来到床榻旁边,福身行礼,无比镇定地说道:“见过大汗、大妃,听闻大汗身体抱恙,苏拉玉儿特来请安探视,大汗和大妃既然有事商谈,苏拉玉儿这便告退了!”
这一番话说完,转身就想走人,然而两个声音将她唤住,她听得清清楚楚,大汗说的是“苏拉玉儿,别走”,声音中带着急促,而大妃说的则是“且慢”,语调平稳冷静。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僵直着背脊转过身来,默默低着头,就这么站在暖阁中央,一句话也不说。
只听哲哲语气平稳地说道:“苏拉玉儿许久不见了,如今既然入了宫,何必急着走。”话语中虽然听不出异样,可早已没了往日的亲近。
苏拉玉儿身形不动,依旧垂头不语。
皇太极好容易等到苏拉玉儿入宫,心中急切地想与她独处,是以便让哲哲带着硕塞先回去。
哲哲自来是贤惠大方的,从不迕逆皇太极,温声叮嘱他保重身体,而后便抱着硕塞离开了崇政殿暖阁,一直到最后,也再未与苏拉玉儿说过一句话。
哲哲离开后,暖阁中便只剩了皇太极与苏拉玉儿两人,随侍的侍从们早已十分知趣地退了个干净,大汗和十四福晋的事情,在大金勋贵们中间都传遍了,他们可不想在这种时候,留下来碍大汗的眼,天知道,自从十四福晋上次离开后,好几个月了,大汗的脾气一直阴晴不定,如今因为身体原因倒在了床榻上,这种情况就更甚了,如今这位终于来了,希望能把他们原来的大汗还回来吧!
皇太极躺在床榻上,看着垂头站立在暖阁中央的苏拉玉儿,轻轻说道:“苏拉玉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一双黝黑幽深的眸子中,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苏拉玉儿抬眸看了看他,才一步一顿,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但是走到距离床榻一步远时,便停住了,再也不肯多走一步。
皇太极继续笑着说道:“走进一些,离这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苏拉玉儿暗道,大汗如今这副样子,也确实做不了什么,这才又往前走了一步。
皇太极眼见她已经走到自己床榻旁边,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人往床榻上一拽。
苏拉玉儿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不稳,一头朝皇太极身上栽去,皇太极顺手捞住了她的纤腰,把脑袋深深埋在她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呼吸之间沾满了她身上的味道,才就着这个姿势,闷闷地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总算知道来瞧我了?”
苏拉玉儿身体僵直,一动不动:“您莫不是,为了把我引进宫来,这才病倒的吧!”否则,一个病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皇太极微微抬起了头,眼带笑意地看着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病倒是真,引你前来亦是真!”
夏日闷热,皇太极本就躺在床上,只着了一身明黄色寝衣,苏拉玉儿身上是单薄的家常衣裳,因来得急,根本就没有换掉,衣裳既单薄,此时又离得这样近,呼吸间都是对方的气息,这一切,都预示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第35章
苏拉玉儿发现, 自己近几次和大汗单独相处时,气氛总会朝着某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直觉这样下去不行, 是以赶紧推了推他,可到底顾忌着他的身体, 不敢太过用力, 以至于,根本推不动将她紧紧搂着的人, 慌乱之中,赶紧找了个话题:“大汗, 马蹄铁和寿桃点心的事情, 鳌拜都对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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