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台的演员互相玩笑了几句,很快就看见唐崇安带了一个穿着便装还戴墨镜的男子走进来。
江祺枫看这身影不太熟悉,只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有认识的演员已经站起来了,冲他打了个招呼“赵老师,别来无恙啊。”
赵老师?看来是赵忽悠。
进来找地方坐下之后赵忽悠就把墨镜摘了,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的江祺枫。
谢言见他露了真容才调笑说:“你要是天天这么打扮出门,迟早脸上长个眼镜。”
脸上都晒黑了,就墨镜那一圈白。
赵忽悠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不至于,我现在知道抹防晒了。”说罢目光又回到江祺枫的身上。
“这位是江祺枫江公子吧?”
江祺枫被点了名,从容地回了他一个礼貌的笑容:“赵老师好,是我。”
从两人说上话开始,周围的演员就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有的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有的端个茶杯却不急下嘴,都等着看两人要说些什么。
赵忽悠做了这么多年主持人,自然是率先开口了:“在东城待的惯吗?”
江祺枫客气地说:“都挺好的,唐老板和谢老师很照顾我。”
赵忽悠不满足于这一个问题,一只手扶着藤椅扶手,一只手摸着下巴,又问:“那你觉得在这儿演出跟在曲阑社有什么不同?”
这个问题就要谨慎回答了,稍有不慎说错一句可能就是两头得罪。
江祺枫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没什么不同,都是上台给观众说相声,都是衣食父母赏饭,能有什么不同。”
或许是自己也觉得这么说有点太官方了,临了又玩笑着填补了一句:“哦对,有点儿不同,离住的地方近了,这一个月我还没迟到过。”
“净这个。”赵忽悠很给面子的笑了笑,接着他的话说:“怎么,以前跟张修明住还迟到啊?”
“晚上睡得晚,住的地方有点儿偏还不好搭公交地铁,稍不留神就迟了。”江祺枫回忆着,有些无奈地说。
终于,赵忽悠砸出了一枚重弹。
“为什么来东城?”
这个问题是很多媒体记者都想问的,就连以前曲阑社的老朋友都没想明白。
江祺枫笑容僵住了,干巴巴地回了句:“这不是唐老板邀请嘛。”
赵忽悠不肯认账,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接着追问:“这只能算是诱因,原因呢?”
江祺枫说不上来,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唐崇安冲着赵忽悠脑后呼了一巴掌,笑骂:“今儿喊你来做采访来了?起开,准备彩排。”
有他一句话,赵忽悠终于结束了这段简短的盘问,算是解救了江祺枫于水火之中。
彩排这天全后台的演员忙活到了晚上十一点才陆续离开,之后两天凡是周年商演有节目的演员都休息了,为商演登台养足精神做准备。
七月六日,夜幕降临。
剧场外限制了车流,方圆一百米内没有车辆来往,只有道路两旁亮着的路灯,和拥挤着准备进场的观众。
第九章 周年商演
早在两三个小时前演员已经进了剧场,按流程走了一遍舞台,算是最后的彩排。
七点整,主持人身着西服走上舞台。关于主持人的身份,毫无悬念,非赵忽悠莫属。
“欢迎各位观众朋友来到我们东城茶社十三周年的演出现场,在第一对儿演员上来之前,我先问问,这儿有十三年老观众吗?”
本来是跟观众互动一下随口一问,谁知前排真有不少人中气十足地喊“有!”
赵忽悠握着话筒走上前几步靠近观众席,眯着眼睛看了看:“嚯,我看你都眼熟。这样吧咱们有个活动,待会儿演出结束之后,凡是十三年老观众,凭东城茶社成立一年的票根,待会后台十好几位演员,您随便挑好吧?”
他自己说着都忍不住发笑,观众自然听得出当不得真。
不过,真正的老观众哪里是来听相声的,就喜欢撅演员玩儿。
头排有个大哥翻着包抽出一张破旧的演出票,举起手冲着台上挥了挥。“赵老师看这儿!”
赵忽悠果然被吸引了注意,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票上的字:“还真带了!那等会儿演出结束散场在外边等着,要是有人去找你……”
“怎么样?”前排的大哥兴奋地问。
赵忽悠说:“那就是天儿不早了你困出幻觉了。”
一时间满座欢笑声不绝,那被捉弄了的大哥也不生气,仰头靠在座椅上,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哈哈大笑。
暖场话说得差不多了,时间有限不能耽搁,赵忽悠退回到舞台中间,正色说道:“话不多说,首先请您欣赏相声《偷斧子》,表演者黄齐英、刘玉春。”
两位演员在掌声中登上舞台,赵忽悠则是鞠躬下场回到后台。
剧场的后台比平时演出的茶馆要大,十好几位演员坐这儿躺这儿休息都还算宽敞,有的喝茶看手机,也有的闭目养神,就江祺枫站在侧目条不远处,聚精会神地听。
沈韶光手里握着半杯茶水,看了看身边几个老前辈,又看了看远处的江祺枫,犹豫了半晌,把水放回桌上,走过去拍他的肩膀。“哥,这还早呢,您不会打算每一场都在这听吧?”
“多听听没坏处,熟悉东城的风格,以后好打磨自己的作品。”江祺枫回答道,注意力却没有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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