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下周节目单已经报上去了。”
江祺枫皱紧了眉头,有些狐疑地道:“这事儿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你搭档为什么没来?”
秦瑾瑞一时失语,总不能说搭档也不同意吧?犹豫一会儿,他半真半假说:“他说尊重我的想法,也尊重您的看法,如果您同意,他就没意见。”
江祺枫何等通透,一听就明白了这话背后的实情。“少编瞎话唬我,我早猜到方瑾奇谨慎沉稳,肯定不同意。你节目报上去也没用,杨哥肯定给你打回来。”
这事儿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无疾而终,秦瑾瑞垂头丧气回了自个儿家里。
方瑾奇看他这样子就猜想肯定是碰一鼻子灰了,啧啧叹道:“早跟你说了人江祺枫肯定不同意,你偏不信吧?”
秦瑾瑞听了这话,顿时一扫方才颓废的神情,扭头瞪了他一眼,嘴硬道:“谁跟你说他不同意了?”
方瑾奇笑了:“他要是同意了你能这么丧气?”
秦瑾瑞:“我这是回来路上掉钱了,郁闷的!”
说的跟真的似的,方瑾奇一时还真被他唬住了。
“那他是同意了?”
秦瑾瑞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说同意且支持未免太假了,以自个儿搭档那个智商肯定是不会相信的,说不同意这事儿不就真黄了?不行不行,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没说同不同意,只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路得是咱们自己走出来的,他虽有心提携,但也没有办法替我们规划太多。”
方瑾奇愣了,这倒确实是江祺枫会有的语气和态度,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不过,甭管心里信没信,嘴上还是得质疑一句:“他初中都没念完就上戏校去了,还学过马克思呢?”
这也太严谨了!
秦瑾瑞被他一句话堵得两颊微热,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还不准人家热爱读书自个儿提高文化素养了?”
“行,行。”方瑾奇暗自叹了口气,如果这真是江祺枫的想法,那他大概是过于谨慎了。
不尝试又怎么知道不可行、不可能?“既然江祺枫没意见,你要试就试一回吧。”
——
新的一周双祺社热度依然分毫不减,整周的票提前预定过半不说,还一早就有散步的大爷在门口驻足,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水牌上的节目单。
日头愈盛,清晨的那点清凉也已经被上午的暖阳所替代,街上各家店铺陆续开门营业,双祺社也不例外。
江祺枫进门前特意看了一眼节目单,一眼望去,并没有《托妻献子》四个字,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接近中午,徐照岚和杨文靖前后脚进了后台,徐照岚手里还提着打包盒。
江祺枫瞥了一眼那塑料袋上的字样,顿时大声惊叹:“嚯,麻辣烫啊!”
徐照岚把打包盒拎到人眼前晃悠两下,洋洋得意道:“怎么样,要不要来点儿?”
“可别,我今儿歪唱费嗓子。”江祺枫不为所动。
“来点儿辣的才开嗓呢。”
“油味儿这么大你还敢带进后台,真不怕乔老板突然查房啊?”
“等会儿通通风不就得了,这有啥呢。”
徐照岚一向大大咧咧直脾气,跟他说也没用,就算这回克制了,下回还得照旧。
于是江祺枫也懒得揪着不放,转过头去跟杨文靖搭话了。
“秦瑾瑞报的那个节目你给打回去了吧?”
杨文靖点点头道:“是啊,他还没到时候。”
江祺枫叹了口气,心里有不忍,也有无奈。
他力捧秦瑾瑞和方瑾奇是众所周知的事儿,秦瑾瑞心里肯定有压力,不然也不会这么迫切的想有个代表作。
所谓更大的成就,必定要有更出色的能力。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本心,这也是一种能力。
演员是要熬出来的,一夜成名之前还有无数个在汗水中挣扎的夜晚。
当年张修明和谢言熬了十年才凭一场《大保镖》名声大噪,徐照岚和杨文靖熬了十余年终于凭长达一个小时的双人快板红遍津门,还有很多人守着冷板凳说一辈子相声也未必收获名气……
“年轻气盛,谁没有过呢。”
江祺枫闻声抬头,杨文靖正看着他。
他又想起一些往事了,在往事中那个他似乎也像秦瑾瑞这样着急过。
那时候,他也被盲目的志气迷了眼,以为勤奋和能力就是他的资本,他可以一直穿过更高的云层,达到师父所处的高度,甚至是超越他。
直到如今肩负整个双祺社的兴荣,他才渐渐明白了很多,一时的鲜花和掌声,还算不得成就。
江祺枫轻笑着问:“杨哥,你说我当时接下三年赌约,也是一时年轻气盛吗?”
这个问题有点难啊。
杨文靖犹豫了一会儿,平静说道:“不怕走的快,只要你每一步都足够稳。”
过了没多久,演员陆陆续续都到后台了。头两场的演员忙着对词儿、换大褂儿,后边的演员各自休息吃饭,江祺枫收拾家伙起身出去了,今儿又轮到他跟温祺玉撂地演出。
后台洗手间;
秦瑾瑞撑着洗手台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不太平稳的气息和超速的心跳暴露了他此时的不安。
说的中二一点,他的成败就在今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