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获空气的她趴在岸上大口呼吸,好不容易神智清醒了点,丁昭昭立马扭头去看那把她含在嘴里一路的大家伙。
可惜的是,大家伙逃得很快,留下一串串泡泡,扬长而去。
丁昭昭没能留下移动版游乐园,反而收获了意外之喜。
视线里是一双再熟悉不过的长靴,斜纹细布材质,白底金纹,视线再往上走,是熟悉的真传弟子令牌,上面赫然刻着“太清峰”三个大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来人乍一看面孔沉沉,眼底映入她的脸庞时才有了光彩,抬眼间若寒潭流光乍现,清逸冷峻,仿佛不好接触的样子。然而只是一瞬,再一笑如海潮之上顿生曙光,春雪也为之融化,万物也于清冽春风中复苏。
丁昭昭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主,她没有见过他,但是仅凭书中描述便认出了他,原来那些酸言酸语,真的确有其人。
“师妹,记得当心啊。”
容貌俊丽的男子就站在岸边,垂着眸看她。想来刚刚他应该正一个人站在湖边,秋水共长天一色,辽阔的堤岸上仅一人独立寒江畔,嗯,意境很不错。
然而被迫发射的丁昭昭直接轰炸在他脚下。
修真界制导导弹定位,果然名不虚传。
丁昭昭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男主拿的是这样闪亮的出场,全身沾着湖水、妖兽口腔黏状物(?),她一摸脸颊,想整理下自己,结果拉下一串绿油油的湖藻。
原著褚徵可是有洁癖的,她就倒在他耳朵脚边,一步之遥,这也忍得?
她再次抬起头确认,对方还是含笑看着她,一副安静旁观的样子,但显然没有厌恶或难耐神色。
丁昭昭反而觉得不对劲了。
男主,你ooc了?
原著里的褚徵,高岭之花,性情冷淡,情绪内敛,盯着陌生人笑这一举动实在不是他的人设。
她原本起身到了一半,这会儿突然身子乏了,立马作势没站稳“哎哟”一声往地上一倒。
整个行云流水,趋势非常自然,褚徵的剑意舞得都没她这么流畅。
然后,沾满湖水、海兽口水、不知名藻类碎片的袖子就这样蹭到了褚徵洁白的靴子上。
褚徵怎么样呢?褚徵脸色有一瞬间真的很难看。
他原本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修持道心,以往的一些龟毛癖好早已无法搅乱他的心了。
然而他错得很离谱。
褚徵不知道的是,有些弱点就是刻进DNA里的。怕蛇的人再经历好几辈子也还是怕蛇,不要跟自己的灵魂较量,脱敏治疗法?不存在的,谁爱脱敏谁去脱敏吧。
“ 师兄?”丁昭昭装作可怜兮兮地抬首,再装作十分愧疚实际上并不:“真是对不起啊,我脚滑了。”她借机观察褚徵神色,发现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不对啊,这不应该啊。
丁昭昭敏锐的第六感指引着她去查验男主的情况,她正准备加把火去拉褚徵的袖子,好把手中的水藻和泥灰蹭上去。
褚徵更加敏锐地察觉出了她的行动方向,把手背在了身后,以防袖子被再次荼毒。
他替丁昭昭掐了个清尘诀,又施法将水分蒸干。
丁昭昭暗道可惜,面上假惺惺地道谢:“多谢褚师兄。”
褚徵觉得沾湿的靴子那一块像有火在烤,他不动声色:“还未请教师妹名讳,出自哪峰?”
丁昭昭认出褚徵并不奇怪,他是太清峰大师兄,其实也是弘人仙宗里默认的大师兄,被誉为元婴之下第一人,虽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但门中弟子没有不认得他的。
同为亲传,也有像丁昭昭这种声名丝毫不显的。论天赋,论容貌,她与褚徵之流确实相去甚远。她年纪比褚徵还小上几岁,修为却直接差了他一个大境界,论修炼天赋和努力程度,丁昭昭无力与他争锋,她来修真界也不是来卷这些的。
丁昭昭同他通禀了名讳和师门,又交代了自己落水的意外,随便编了个“潜泳时被水植物缠住”的借口。
男主果然是个做大事的,很沉得住气,这么荒唐的理由他反倒认真点点头:“湖中藻类横生,确实危险。师妹往后常日行走湖畔,可要当心了。”
两人就站在一望无际,清澈透亮,湖面上除了月影连一丝生物痕迹都没有,干净得能当镜子用的湖泊旁边,也不知睁眼说瞎话会不会遭雷劈。
“是啊,师兄说的……”有理。
等等?常日行走湖畔?
原来丁昭昭一通乱闯,反倒摸到了她今晚的上班地点——浮海岛。
整个宗门的泷霜鱼都养在浮海泉中,岛上温度比陆地低,刻了一个专聚水灵力的阵,放了降温的法器,用来豢养泷霜鱼。
泷霜鱼是三光峰峰主席长劳炼丹的一味材料,需要在水灵力非常充足的环境下生存,娇气得要命。白天由褚徵看着,晚上的班则是丁昭昭接。
丁昭昭这会儿才知道,这鱼不仅需要二十四小时无缝照看,而且需要照顾的弟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以水灵力浇灌。
像褚徵这种水灵根弟子直接渡灵力就行了,丁昭昭是金火双灵根,需要靠特殊的法器转换灵力才能用来养鱼。
简单来说,她现在就是个鱼饲料的过滤器皿。
世风日下,人不如鱼。
她照顾了一晚上,骨头都被水灵力涮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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