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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启怀疑,若不是坐着不便,她是能给他鞠躬感谢的。
    “周大人,你去哪?”
    见他要去开门,宝忆忙起身跟过去,像怕被抛弃似的。
    周启回头,指了指书房:“我去办公务。”
    周大人?
    他心里不悦,面上不显。
    往左站了站,挡住要侵袭进来的风,“你先睡,别等我。”
    夜里风大,她又生的娇娇弱弱,少不得吹风受凉。
    “我睡不着。”声音带着委屈,又有几分可怜。
    姜宝忆揪着他衣袖,跟上去,娇小的身子笼在周启的阴影中。
    “我去书房陪你吧,我能研墨,也能端茶倒水。”
    “宝忆,我有小厮可以使唤。”
    周启没推她,将人护在怀里拢起衣领。
    小姑娘身上有股暖暖的香气,愈是靠近,那香气愈往鼻子里钻,勾的他神思荡漾,便抬头尽量避开些。
    他娶她,是因为实在没甚耐心了。
    因为他发现,宝忆是块不开窍的石头,给她时间思考,纯属浪费,她不但不会反思,还会变着法逆向退缩。
    不如就娶进门来,省的旁人惦记。
    万一哪一日,她真就开窍了呢。
    宝忆怕被他推开,索性两只手揪住他衣裳,小声道:“那我就在旁边坐着,不说话,好不好?”
    余嬷嬷说了,大婚之夜新娘子断断不能一个人。
    不吉利,往后日子也不会顺遂。
    她还是想要下半身圆满幸福的。
    果然,花梨木长条案斜对面的塌前,宝忆找出一卷《治水论》,就着灯火慢慢看,看着看着整个人就歪在软枕中,迷迷糊糊犯困。
    周启扫了几眼,终究没忍住,走上前扯了衾被盖在她身上。
    隔着这样近,听见那绵密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仿佛格外心安。
    他叹了声,眉眼染上暖意。
    转至年尾,周夫人叫住伺候的小厮,问周启这几日的用水。
    小厮摸着后脑勺,“郎君夜里叫水,却不是叫热水,每回都要井里现提上来的冷水,也不叫人伺候。”
    周夫人了然。
    这夜,书房多了碗莲子百合羹,清香扑鼻。
    姜宝忆喝了一碗,眼见着周启还在忙碌,便上前催促。
    “大人,快喝粥吧,再不喝就凉透了。”
    周启没抬头,嗯了声后道:“我不饿。”
    姜宝忆摸着滚圆的肚皮,连日来的相处,她已经和周府融合的很好,何况从前就跟周夫人还有二郎三郎熟悉,故而也就没了刚进府时的局促,愈发自在。
    她默默把周启那碗莲子羹也喝光,怕打扰周启公事,便走到对面屏风后溜达着消食。
    她很享受这种氛围,甚至比在舅舅家里还要自在。
    夜里与夫人用晚膳后,她就主动来到书房,周启忙公务,她忙自己的琐碎,或是绣花,或是练字,再或者看看账簿,两人互不打扰,各自安静。
    她走了会儿,浑身不知怎的开始发热,且口干舌燥。
    她拿扇子呼呼的扇风,不顶用。
    那种燥热中含着饥渴,说不清的难受。
    她褪了外衣,深吸一口气后,悄悄把后窗打开,透进点风来,境遇好转。
    然不过一刹,身后就走来个高大威严的人影,手臂从她耳边穿过,不由分说拉上窗牖。
    肃声皱眉:“天寒地冻,不可开窗。”
    他站的近,身上又有股墨香。
    姜宝忆不提防,闻到他独有的气息后,只觉得血液噌的乱窜起来。
    背在身后的手不安分的提起来,又落下,眼看着周启要走,她猛一咬牙,从后一把抱住他的腰。
    绯红的小脸不由分说贴在他衣服上,两只手抱的紧紧。
    周启愣住。
    下意识就去掰她的手指。
    可小姑娘皮娇肉嫩,又抱的严实,他不好硬掰,只得耐着性子劝:“宝忆,你松开手说话,我不走。”
    姜宝忆迷迷糊糊,只知道抱着他时,内心才不那么难受焦灼,便含糊不清的耍赖。
    “不好,我就想抱抱你。”
    周启能克制,前提是她不来招惹。
    如今软玉在怀,他焉能把持的住。
    饶是如此,他犹能察觉小姑娘的不对劲,反手触到她额头,立时将目光挪到那两碗喝得干净的百合羹上。
    想起母亲膳桌上别有用心的凝视,他瞬间明白过来。
    转身,捧住宝忆的面颊。
    使劲往下咽了咽喉咙,拉开两人距离。
    “宝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宝忆点头:“知道,做娘子该做的事。”
    理直气壮。
    周启闭眼,随后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榻上衾被推到一角,小姑娘后背挨着软枕,双手环住周启的颈项。
    嘴里喃喃:“大人。”
    “叫郎君。”
    “哥哥。”
    “叫郎君。”
    “郎君哥哥。”
    一汪春水,如屋外檐上落雪,溶溶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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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很久。
    周家娘子姜宝忆也有了圈子,与相交甚好的几位女眷时不时就聚在一起打马球,打捶丸,煮茶下棋。
    每每有人问到她与她家郎君。
    她总是神秘兮兮说道:“外间传言都是虚的,不是郎君喜欢我,是我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也是我先同他坦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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