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还好贺知禹回来得及时,把几瓶汽水放旁边,其中一瓶递给唐声声。
“这里没有花生奶,这个你喝吗?”
唐声声看了一眼,是上次在烧烤摊上喝过的北冰洋。
贺知禹:“给你涨点工资。”
“……”
唐声声想了想,还是没要那瓶汽水。
主要最近吃了贺知禹好多东西,她也有点不好意思。
贺知禹也没说什么,听她说不用就把那瓶北冰洋放回去了。
然后唐声声道别,离开。
一切都很正常。
只是在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台球厅门口之后不到五秒,闵进就立刻抓住高远开始给他介绍这位小马同学。
“我跟你说,咱禹哥,情窦初开了。”
“你都不知道,周五的时候给人家买包饼干,我尝着新鲜多吃了两片,他就让我再买一包赔给她!”
“事后还说是我孝敬人家的——你说是不是过分!”
贺知禹找了个开瓶器把北冰洋打开,一边听一边笑。
跟个小姑娘抢饼干吃,真好意思说。
唐声声那包饼干至少被他吃了一大半,当时唐声声那个小姐妹看他的眼神跟看什么似的,他倒是也浑然不觉,只顾着吃。
那时候贺知禹真不想承认认识这货。
丢人。
高远听了个似懂非懂,扭头接过贺知禹递过来的饮料,挠着后脑勺走过去。
“你真谈啦,就刚那女孩?长得倒是蛮好看的,一看就是乖乖女,就是名字有点老气啊。”
他大概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眼睛睁得比正常情况下大了一倍。
“一个小姑娘,叫马冬梅,感觉名字跟我妈那辈人一样。”
闵进:“……”
贺知禹已经懒得跟高远解释唐声声不叫马冬梅这件事了,喝了点汽水就坐沙发上开始吃麻辣烫。
台球桌是按时间算的,老板一开始没说什么,后来周围几个人闻到麻辣烫的香味,球也不打了,一个接一个地过来问他们在哪买的,然后一溜烟全退了桌子奔向红姐麻辣烫。
那老板音乐都不放了,哀怨地看着他们。
整个台球厅一下安静下来,只剩高远在那嘎吱嘎吱嚼豆芽的声音。
闵进瞅了一眼他脚边还两碗,亲眼所见也还是觉得离谱,“我说你搬空半个冰柜,你还真去搬啊?”
“放屁,你家半个冰柜就这么点?”高远嘴里塞满吃的,口齿不清地说:“我已经在克制了,没拿太多好吧。”
他说完,余光瞥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又站了个纤细身影,立刻用手肘子顶了旁边的闵进一下,“哎,你看门口。”
闵进看了一眼,又用手肘给了贺知禹一下,“禹哥,门口!”
贺知禹这才抬头往外看,发现是唐声声回来了。
俩人压低声音说完又重新低下头去,俨然是假装当做没看见,把表现的机会让给好兄弟。
贺知禹放下碗走出去,就看小姑娘脸上有点难为情,有点不敢看他,声音也放得很轻。
“我刚忘拿钱了……”
“……”
说起来都离谱。
她刚从这回去,就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大堆人要吃麻辣烫,红姐忙着招呼他们,好不容易忙完,问她要不要找零的时候唐声声才想起自己就顾着送,钱忘了收。
红姐都已经笑死了。
说她至少只是情愿少收两块,唐声声是直接免费。
调侃得唐声声现在耳朵都还红着。
小姑娘低着头,马尾扎得干净又利落,耳朵旁边只剩下一点点细软的碎发,一点儿遮不住耳廓上通红的颜色。
大概是回来得急,白净的额头上缀上一点细汗,星星点点,濡湿了发缝的小绒毛,显出一点难得的狼狈。
“哦,多少钱?”
贺知禹大概是想笑的,因为唐声声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点笑意。
但他没笑出来,只是跟她说了一句等一下就扭头进去拿手机,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拎了个塑料袋,里面兜着个塑料碗。
唐声声报了个价格,贺知禹直接给她微信转过去,后便拎着袋子走在她旁边。
这个台球厅在一个巷子里面,巷口就有垃圾箱,唐声声跟在贺知禹身后,看他把碗扔进垃圾箱。
垃圾箱里有点空,碗带着汤,有点重量的声音稍微延迟了几毫秒才响起。
贺知禹回头,发现唐声声还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好像在等他。
他想了想:“我钱给错了?”
唐声声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个一次性蒸汽眼罩,一个装的那种,“我刚看你好像挺累的,是不是这两天没休息好,这个我用过,还挺好用的,你戴在脸上它就会自己发热,然后能缓解眼疲劳,你试试。”
那蒸汽眼罩外包装的设计挺搞笑,深蓝底色,挂满星星月亮,一个人脸上敷了个眼罩,睡得四仰八叉。
小姑娘手指粉的,捏着蒸汽眼罩深蓝色的边,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一点月牙都没有,看着舒服得很。
“有你这样给人东西的吗,”
贺知禹笑了一声,伸手接过那小玩意,“我就是躺了会,被你形容成什么了……行,我待会试试。”
“那我收了你的保护费,总不能毫无作为。”唐声声收回手,表情摆脱掉刚才要钱的窘迫,变得认真起来,“保护费我已经吃完了,也没法退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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