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走啊?”唐声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边,“我明天还一天假呢,我陪你逛逛青城……”
“不逛了,我出来的时候跟你叔叔和弟弟说就来两三天,现在这一对大小废物在家无法无天,我得赶紧回去主持大局,估计你弟弟假期作业都还没动,我得省点力气回去揍他。”
“…………”
白俐说走就走,路上把机票定了,回酒店收拾好东西直接退房走人。
唐声声送她到机场,白俐久违地抱了抱她:“闺女,你爸是个废人,你就当他死了,但是你妈心里还是有你的,别难过,也别对爱情失望,你看你爷爷奶奶不挺好的,你不可能跟你妈一样倒霉,知道吗?”
送走白俐,唐声声走出机场,那个出尽了个人英雄主义风头的少年电话正好打进来,语气慵懒闲散,一如往常。
“小唐总,假期余额不足了,明天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去接你?”
唐声声站在机场门口,微凉的风驱散了青城最后一丝暑热,如同一匹极尽丝滑的缎,从她的脚踝处穿行而过。
裙摆被风吹开,荡起令人心动的弧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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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当天,唐声声才想起她包洗坏了,还信誓旦旦和小老头说要去买包。
现在买肯定是来不及了,唐声声翻了翻,家里只剩之前贺知禹背着特好看的那个大黑包了。
没有挑挑拣拣的条件,她毫不犹豫地背上了大黑包,让小老头看着频频叹息:“好好一个小姑娘,背这么个包,跟个屎壳郎似的。”
唐声声:“?”
骂人好难听一小老头。
回学校的路上,唐声声和贺知禹进了地铁站。
她把屎壳郎的事情跟贺知禹说了,贺知禹笑了足足三分钟,然后把她的包卸下来背到了自己身上。
唐声声说:“干嘛,你也想当屎壳郎?”
贺知禹很自信:“我背起来不像屎壳郎。”
“哦,是。”她点点头:“整个一大知了。”
“……”
俩人一块回到学校,分头先回寝室休息一下,傍晚再出来吃饭。
寝室除了唐声声三个都是外地人,京一云和风栖回了家,喻言文留校。
她一推门,喻言文正坐在下面桌子前,电脑屏幕亮着,唐声声看了一眼,竟然是拉丁语自学教程。
“回来了?”
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喻言文又重新把目光放回电脑上。
“晚上一起吃饭吗,你们不在,我好几天没出寝室门了。”
唐声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晚上有约了,喻言文倒也不介意,“那你帮我打包一份回来吧,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
“好嘞。”唐声声应完声就开始收拾,把小老头塞进这个大黑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放到架子或柜子里。
整理完,包也空了,唐声声伸手进去摸了一把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意外还真摸到了点什么。
一个信封。
封皮上印着密室逃脱馆的LOGO。
唐声声想起那次密室逃脱的纪念品还在这个包里,后来因为被贺知禹背回去了,带回来之后她也没检查,就一直挂在柜子里没用过,竟然一直忘了拿出来。
她已经有点忘了这信封里是什么,打开才想起,是‘外婆’用盲文写的遗书。
这纪念品质量倒是真的过硬,被放在这么多杂物中间挤来挤去,纸上属于盲人的文字还依旧清晰。
“哎?”喻言文本来是想问问唐声声去不去二食堂,她想吃那里的猪排饭,扭头就看见她手上拿着个新鲜东西,顿时来了精神,“这是哪来的,有点意思,给我看看。”
唐声声介绍说是以前一个密室逃脱馆的纪念品,递给喻言文,“京一云说你自学过盲文,是真的吗?”
喻言文:“是真的,但是我学的不怎么样,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你学那个干嘛啊?”唐声声有点好奇。
“消遣呗,随便玩玩,要不然天天就只有学习多累啊。”
唐声声:“?”
因为学习累,所以学其他的消遣。
这个逻辑怎么让人不是那么懂。
喻言文说完,手专心致志地在纸上不停地摸,用指腹确认文字的起伏。
她一开始脸上还带着点笑,摸着摸着笑容就逐渐凝固,然后沉下脸来,把整封信读完了。
“这信也太emo了吧,什么密室逃脱啊这么致郁。”
“啊……是吧,好像是遗书。”唐声声想起当时贺知禹的话。
“嗯,这女的也算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啊?”
“就是这女的,不是死了丈夫吗,然后她熬了很多年把儿子熬大了之后,精神状态一直时好时坏的,迷糊的时候就把儿子当丈夫,后来把她儿子也逼疯了,所以她趁自己清醒就自杀了。”
“……”
当时贺知禹是这么说的吗?
这个疑惑转瞬即逝,唐声声很快又因此联想到一件事情——贺知禹学盲文,是不是代表他很早以前就有过这方面的打算。
他知道自己未来有可能会失明,所以提早开始学习盲文。
所以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到底是什么年纪,就开始试着接受自己未来可能会失明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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