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娆又听不懂了。
隔了会儿,她反应过来,完全被气笑了:
“拜托,出尔反尔的是你,你撂挑子了,领导只能找我,还占用了我宝贵的假期时间。你以为我缺你这个客户吗?”
“你不缺吗?”
崔以荷双手抱胸,反问她,“不要说得那么勉强,听到可以接手我这个客户,你应该很高兴吧?从来没见过那么高的时薪吧?可惜了,就算我出尔反尔,昨天我和他们联系的时候,人家还是说只要我,其他翻译他们都觉得不靠谱。”
云娆半张脸都僵了:“所以......你家里根本没事,就是特意搞这出,把我和领导当猴耍?”
崔以荷没有答复她的问题:“你不要朝我瞪眼,你年纪还小,以后多得是机会......”
话还没说完,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崔以荷妆容精致的脸蓦地朝右一偏,连带着半边身子也往右转了半圈。
办公室霎时静可闻针,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人们常说,暴力是世界上最低级的手段。
也许未来云娆有无数个更得体、更理智的报复方式,但是此时此刻,她脑袋里一片空白,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给她一巴掌”,唯一清醒的认知就是——如果现在不发飙,她一定会抱憾终生。
管那么多以后,以后还能再打她吗?
不能了,只有现在。
崔以荷怎么也料不到,一个平常看起来柔柔弱弱,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小妹妹竟然敢动手打她。
“你疯了?”
她捂着脸站直身子,长卷发披散像个女鬼,眼瞧着就要扑上去撕扯云娆,周围的男同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云娆也被同事拽住胳膊,嘴上却不饶人:“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崔以荷整个被她激怒了,再加上刚才在会议室里被组长教训责怪,肚子里本就窝着火,此时一并泄了出来,
“你一个应届毕业生,凭什么拿四位数的时薪?凭什么和我抢客户?还不是因为你给柯桓当过随行翻译,是柯桓的朋友,所以组长才把那些项目分给你,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你觉得凭你的资历能进我们组吗?一个走后门的关系户,还敢打我......\'”
......
话说到这,云娆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崔以荷要搞这一出膈应她,以及崔以荷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的源头。
组长黎旭是柯桓的死忠粉,从柯桓少训时期追起,人在哪他就追哪个俱乐部,每天津津乐道的,他们这些组员听得耳朵都长茧。
云娆也是米城粉丝,作为下属,她免不了通过共同爱好和上级套近乎。
但是她很有分寸,更在乎自己和巨星朋友之间的感情,所以她和领导套近乎的层面止步于俱乐部同好,从来没有拿自己和柯桓之间的私交来说事儿。
黎旭的反应很快就印证了云娆的清白:
“你说什么?云娆是柯桓的随行翻译?”
崔以荷:......
她从罗马留学圈朋友那儿得到的消息,肯定不会有假。
当嫉妒在心里扎根,一切她自以为的不合常理的工作安排,自然而然全都往那个推测上面靠。
渐渐的,崔以荷对此深信不疑,感受到自己在组里的地位受到威胁,这才自损八百,搞了这么一出戏来展示自己的地位,顺便也挫一挫云娆的锐气。
结果......
“我第一次听说这事儿。”
黎旭被她们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别在外边丢人现眼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到会议室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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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一整个上午,直到客户打电话催促,崔以荷不得不走了,这场莫名其妙的职场闹剧才告一段落。
云娆本来是受害者,可她因为在公开场合打人,被罚了薪。
当然她一点也不后悔。
崔以荷就惨多了,黎旭被她气得够呛,直接把组里的矛盾捅到上级,请求公司人事部来裁决。
可惜,作为一个利益至上的私企,崔以荷能力强,履历极为优秀,创造的财富远大于制造的混乱,大概率不会被扫地出门。
说起来都觉得可笑,云娆满心期待的假期,被工作安排无情挤走之后,现在竟然失而复得。
中午阳光毒辣,云娆只带了手机,离开公司之后,她漫无目的地走过两个街区,随便挑了路边一家冰室歇脚。
点了一份车仔面套餐,云娆坐在窗边位置,单手托腮,望着窗外行色匆匆的白领金领,肆意地放空发呆。
日光从头顶上投下来,不远处的几幢高楼,外墙呈现惨白色,亮得晃眼睛。
云娆闭了闭眼,低头,掏出手机,盯着某个对话框继续发呆。
眼睛是出神的,手指却自己动了起来。
云娆:【学长,你现在在哪呢?】
隔了几分钟,对方回复说:【在外面】
简单的三个字,没有任何信息量,显得那样疏远又淡漠。
云娆的心情恍惚飞回大年初二,收到他【同乐】短信的那一刻。
套餐半天上不来,她又饿又难过,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心情很容易乱飞,她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了。
身旁的窗玻璃忽然发出“叩叩”两声,云娆懵然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人身材瘦高,面容清隽,下颌靠后的位置隐约能看见一颗小痣,据家长们说,那颗痣是云娆小时候拿圆珠笔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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