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陈漫云没回教室,一个人坐在楼道的台阶上,她手机被按开又按灭,陈漫云眨了眨眼,让眼泪没掉出来。
沈放舟,你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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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间,王川和李朝阳发消息说在球场见,得到回复以后把手机塞进书包的侧兜,刚抬头就看到陈漫云站在桌子前。
王川吓了一大跳,叹了口气才拍了拍胸口:“我去,妹妹,你吓死我。”
陈漫云看着他,没说话。
王川尴尬地笑了两声,想起沈放舟走的时候嘱咐他的事,支支吾吾地开口:“妹妹,什么事啊,没什么事我就去打球了啊。”
陈漫云还是没说话,朝王川伸出手,手心朝上。
王川愣住了,没明白什么意思,试探地把自己那张考了一百七的理综答题卡放上去。
陈漫云低头,看见王川在物理大题那一栏写着的“万水千山总是情,给我一分行不行”和一片空白。
陈漫云伸手把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开口:“王川,能不能用一下你的手机?”
她顿了顿,补充:“我不会乱翻的,我手机没电了,我就想打个电话。”
王川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开口,过了半天顾左右而言其他。
“没电了啊,嗯...我记得谁有充电宝来着,妹妹,你等等,我去给你借。”
王川又不傻,大概猜出来是关于沈放舟的事了。
沈放舟和他交代过。
陈漫云站在他面前,她身形很瘦弱,但王川莫名地不忍避开她。
陈漫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她没出声,伸手用手背擦掉,哽咽着开口。
“王川,他不接我电话,我求求你,好不好。”
她脊背挺直,但脖颈垂着有弧度,声音很轻,像要被风吹走。
陈漫云抬头,眼睛含着泪看王川。
王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个人就僵持着。
空气里只有沉默,陈漫云的眼泪掉下来。
王川叹了口气,把手机从书包侧兜逃出来,递给她。
“谢谢。”
陈漫云把泪擦掉,接过来以后拨给沈放舟。
第一次,沈放舟很快地挂断。
陈漫云拨过去,按开免提以后又递回给王川。
那边没挂,铃声响了十几秒被接通。
沈放舟声音很哑,那边也一直有喧闹的声音,沈放舟的声音离得远了,陈漫云听到他在那边一直咳嗽。
过了一会儿,沈放舟的声音才变得清晰。
沈放舟背贴在墙壁上,他又想咳,勉强抽了根烟在唇边咬着。
“喂,王川,有事?”
这边还在上自习,王川的电话打过来,他怕陈漫云有什么事,出来接。
陈漫云拿手捂着嘴,眼泪流下来,但是没出声。
王川看了眼陈漫云,又看了眼手里的手机,硬着头皮开口。
“啊...哈哈,沈哥,没什么事,我就关心关心你,你还好吧?”
沈放舟皱眉,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地回他:“你有病?”
莫名其妙的。
王川:“......”
哥,你注意措辞。
沈放舟顿了顿,有点疑惑地看了眼手机,确定王川没事情找他,周围有学生来来往往,沈放舟给别人让了让位置,才又靠在墙上。
他没忍住,又咳了好几声才问:“王川,陈漫云...还好吗?”
沈放舟在那边笑了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希望陈漫云好,不然他总担心。
沈放舟更喜欢叫她妹妹,这个习惯一直没改,后面他们在一起以后沈放舟也还是叫她妹妹。
是他的妹妹,永远需要保护的花花妹妹。
王川半天没回答,沈放舟在那边等到没有耐心,问他:“喂?”
电话里,悉悉索索总算有声音,陈漫云忍着眼泪开口:“不好。”
沈放舟没想到那边是陈漫云,顿了顿,想咬着烟,手抖着没成功。
陈漫云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像决堤,她声音委屈到有些哽咽,回答他的问题:“不好,沈放舟,我过得不好。”
你不在这里,我怎么能好。
她声音很低,还有些哑,陈漫云是真的很委屈,沈放舟转学走得不明不白,莫名其妙不接她的电话。
红榜上的沈放舟的照片被人撤走,周围的同学不再谈论他,少年的痕迹被慢慢抹去,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深夜里她从噩梦中惊醒,长月孤寂,四周无声,生怕和他的相遇也是一场梦境。
醒来后成虚妄。
陈漫云咬着唇,才勉强没继续流眼泪,她声音有哭意,质问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为什么突然离开,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
沈放舟,是你先拉我上岸的。
很久没听到她的声音,沈放舟静默了很久,陈漫云在哭,他在电话那边咬着烟,牙齿都颤抖。
沈放舟跪在玻璃碎片上恳求沈南城的时候没哭,一路颠簸到达小镇的时候没哭,身上长成片成片的红疹,去镇上卫生所挂吊瓶的时候也没哭。
唯独隔着四百多公里,隔着电流的滋滋声,听陈漫云说话就难过。
他的花花妹妹那么敏感,会不会过得不好。
沈放舟新转学的学校其实一会儿还有晚自习要上,周围很喧闹,三三两两的学生吃完饭以后结伴回到教学楼,沈放舟捏着手机在楼梯过道里,他靠在墙壁上借力,抬头时发顶抵着墙壁,很粗糙,沈放舟却像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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