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李家康任他奶把自己抱进怀里，其实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一声没吭，等到感觉老人心情平复点儿了，才拉着旁边的叶聪介绍，“这是我小聪哥。”
“奶奶好！”叶聪略带拘谨的和李招娣打招呼。
“好，好，都好。”李招娣喜不自禁，要说长子为国牺牲之后，她最担心的是谁？就是在
部队里的这个小孙子。卫国家老大是个姑娘，自小和她娘亲近，肯定吃不了亏。但是孙子从小跟卫国身边，现在父亲没了，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受的住。
这几天李招娣也就今天轻松点，赵老四突然上门，说是他答应老儿子和赵琪的婚事。言谈之中还想让他们早日晚婚，要是没有卫国这档子事，李招娣兴许就答应了，但是现在只能往后挪。下午在家纳鞋底还东想西想，没想到临晚，给她来这么一大惊喜。
李招娣领着俩孩子进屋，又是给倒水又是给拿吃的，连老儿子没跟上来都没发现。
多了俩小的，自己的地位就不保了，不过沈卫民想的开，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这些事情要学着自我消化。
在车夫的帮忙下，沈卫民把一车行李搬到了东屋。六婶早在他娘推开门的时候跑没影了，看那被吓着的模样，跟耗子见到猫似的。
把车夫送走之后，沈卫民到了堂屋，看到他娘被两个小的逗得开怀大笑，沈卫民也跟着笑。
李招娣这才有空打量老儿子，看他从上到下都还周全，才松了口气。要她说老儿子是越来越有主见了，什么都不跟他们说，竟然就跑去部队把孩子接回来了。中间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保证，签了多少协议。
李招娣觉得很欣慰，卫民和卫国是亲兄弟。卫国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太累，现在歇着去了，他弟弟当然要继续他未完成的任务，首要的当然就是替他把孩子养大。
不过对于老儿子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就四处乱跑的行为，李招娣作为母亲还是给出了惩罚，狠狠地拍了两下沈卫民的胳膊。“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你去上班，是想让你放松放松。你倒好，转脸就给我跑省城去了。你那样的状态能开车，这不是给公家添麻烦吗？”
三柱和他哥感情深厚，在家看着她，心里指定不好受。那还不如去上班，反正老儿子说最近不出车，在厂里有同事陪着还能轻松些，李招娣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转。
“我要是不走这一趟，您可见不到您孙子。”刚还挨个摸头
问话，稀罕的不要不要的。现在知道教训他了，没有他拼死拼活来回跑，两个小的能回来？
李招娣又狠狠地拍了他一下，“什么时候学会油腔滑调了？和你娘说话都不老实。”
沈卫民抬头看坐在高凳上晃着腿的两个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错眼不眨的看着他们母子俩，那模样恨不得他们打起来，他们好看戏。
“娘！我现在也是叔叔辈儿了，能不能给你老儿子一个面子？咱娘俩私下处理好不好？”沈卫民打着商量。
李招娣回头正看到两个小家伙眼里都快冒小星星了，挥挥手让他们收敛些，才大发慈悲：“念在你把我孙子接来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么折磨自己的身体，娘可要发飙了。”
沈卫民连连点头。
大房二房下工回来，看到家里多出两个小孩，神情各异。随之心里是大大的庆幸，幸亏是分家了，不然这俩小的白吃白喝全在公里，谁能养得起？
沈卫民不知道他们具体在想什么，能猜出个大概。不过家已经分了，他们现在是互不干涉的关系。
沈新乾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儿子替父母养弟弟，弟弟替兄长养儿子，因果循环。更重要的是两个小的在家，老妻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这可是个好事。
晚饭算是丰盛。李招娣专门烙了白面饼，糖饼和葱油饼各半。还拌了凉菜，让他们卷着吃。最后是一盆白面汤。
两个小的正陪着沈新乾说话，不过随着饭菜上桌，那小眼睛就开始时不时瞥向饭桌。沈卫民最后把汤端上来，李招娣宣布开饭，然后递给李家康和叶聪一人一个鸡蛋。
沈卫民左右瞧瞧发现没自己的份儿。“娘，我的呢？”
“家里就剩两个鸡蛋了。咋？你还想和你两个侄子争。”李招娣睨他。
沈卫民摆手，他是那样的人吗？收回眼神就发现有个小手捧着已经剥好的白嫩的鸡蛋杵到自己眼前了，顺着胳膊看去是叶聪。“小叔，这个给你吃。”
沈卫民承认，在这一瞬间，他突然体会到了养育儿女的父母的快乐。
“小聪真乖，你小叔叔
不吃，那是奶给你俩准备的，不让他吃。”李招娣瞪了一眼老儿子。
叶聪没有动。
沈卫民用一根手指把他的胳膊按了回去，“小叔和你奶闹着玩儿呢，没真想吃鸡蛋，你自己吃。”
“小叔就算再不懂事那也是个大人，怎么可能和你抢鸡蛋，你快吃吧。”李家康小大人一般拍了拍叶聪的肩膀。
“李毛蛋，你皮痒了？”沈卫民挑眉，他这个大侄子说话不刺儿他就不会说话咋的？
“我不是不想吃鸡蛋，是因为小聪懂事，我奖励他才不吃。如果毛蛋送上来，我可能就吃了。”
“啊，”李家康没想到这把火最终烧到了自己这边。抬眼看了看桌上几双眼睛都盯着他这边，人怂不能输志气。李家康小心翼翼的把鸡蛋剥开，先递到沈卫民身边，沈卫民真的就不客气的咬了一口，一口下去只剩下半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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