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话,沈卫民沉默了几秒钟。说起曲静,在县高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曲静是陈校长的媳妇,为人严肃,教学严厉,且极其喜欢优秀的学生。
凡是在县高遭受过她毒打的人,都不会再想经历第二次。几家工
厂这次请到她肯定费了不少力气,不过对于下面报名的工人,这些愿者朋友们来说应该是一种煎熬就是了。
这次几个工厂联合起来办夜校,虽然说是找识字、能念字写字的工人朋友,但其实从一开始就设立了门槛,要求是上过高中的人。这年头,高中毕业算是高材生了,上过高中的学问也不算低了。
而这片上过高中的,学校十只九成九都是县高。县高学子,谁不知道曲静之名?
“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候,她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徐新华抓了抓头,当学生的时候被打击,毕了业还要被打击,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关于这事,沈卫民没啥可说的。他抬手拍拍徐新华的肩膀,送上心理安慰。
上班忙了一晌,徐新华都还没反过劲儿,这曲老师的威力也太大了吧?
“先去吃饭,吃了饭再继续暴躁。”沈卫民搂上新华的脖子。啧啧啧,幸亏自己明智,这样说他还得感谢小高同志,他可还记得呢,他在县高那会是曲老师最厌恶的学生之一。
“凡事都得往好处想,又不是你一个人受苦受累,这么纠结做什么?”小沈同志不经心劝慰。
“别说风凉话,”徐新华拿胳膊肘捣明显幸灾乐祸的人,以前咋没发现他搭档这么皮。
沈卫民依然笑呵呵。
“运输队的沈卫民,厂长叫你过去一趟!”
沈卫民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回头和徐新华说:“我过去看看。”
“要帮你打饭吗?”徐新华问道。
“不用了,回来再说。”虽然并不认为吕厂长叫自己有啥重要事,不过他空间里有干粮,要是过了饭点,就啃点垫肚子,他家赵三亲手做的呢。
沈卫民敲门进了吕厂长办公室,对方直接指了指电话。“刚刚省机械厂工会主席张桂花同志打电话过来,说是与有要事要同你说。”
沈卫民没想到这么快,想想花姐对房子的执着,也不难理解她为自己也为厂里员工谋福利的这种迫切心情了。
“你这个小同志上班不久,认识的人还不少。”吕厂长感慨。老人常说多认识个人多条门路,有些事确实
需要找熟人帮忙才好办,不过小年青往往拉不下去脸。
像沈卫民这样能拉下脸,过了好一段时间,还能和认识对象友好相处的,一个厂里少之又少。
再加上沈卫民认识的那是一般人吗?那可是张桂花。在省机械场中,你可以不知道厂长姓什么,却不会不知道工会主席张桂花,连着几年的国家劳动模范,从普通工人一步一步走上来,专为工人发声的张桂花,可有名呢!
“花姐很照顾我,我和她儿子石相可同志相处的也很好,所以显得亲近。”沈卫民笑。关系都是处出来的,要不就是以利益换利益,要不就是以心意换心意。前者见效快,后者更长久,沈卫民没有利益可以与人交换,就只能拿出心意与人交往。
吕厂长点头,要不他怎么会说他会做人呢。
电话响了,沈卫民接过来。
“喂,弟,是你吗?”张桂花的大嗓门儿。
沈卫民稍稍把话筒拿远了些,笑着回道:“是我,姐,你有啥吩咐?”
“你让相可捎回来的那份计划书,我给厂长看过了,他很满意。回头交上头审批,要是通过,就按你的方法办了。”张桂花笑着说道。
虽然沈卫民说这份计划书是给她的,随她处置,但是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
厂长一早就知道沈卫民这个人的存在。再说,虽然没有结拜,但他们现在姐弟想称,她儿子都不害臊的直接就喊人舅舅了。如此一来他们就是一家人,张桂花怎么会沾弟弟的便宜?
“那恭喜我姐,愿望总算要成真了。以你的资历,能分置足够大的面积。”沈卫民笑着道恭喜。
张桂花也高兴。那可是这个道理,说到底这个提案能够提出还多亏了她当时和弟多提了两句。厂长刚可说了,要是这事成了,率先给她选房。她本身其实没有额外要求,有个遮风避雨的地让他们一家搬出去,或者让儿子搬出去就满足了。
“不过弟啊,你这计划虽然做的详细,可还有很多地方没搞懂。厂长的意思是等你下回过来,好好和大家伙解释解释。”
“行。”既然是他做的计划,那他
就一定会扫尾到底。
不过这个倒不急。省机械厂这么大工厂,什么事都要经过层层审批,更何况这是关乎工人生计的大事。确定工人的认购资格,交多少钱,以及厂里批地找人,都需要花功夫磨,需要不断开会研究,层级下达命令,最后才是执行。
反正最近他和徐新华就要跑省城了,到时候去就行。
“好好好。”张桂花一连几个好,她就喜欢爽快人。
挂了电话,沈卫民和吕厂长道谢,正准备离开,被叫住了。
“你给张桂花出了啥主意,怎么还关系上新建房和工人分房了”
“第一次见到花姐,她偶尔抱怨说她到现在都没分到厂区房。虽然省机械厂年年都说要建房,要建房,到现在也没建成。我就随口给出了个主意,让工龄足够的工人交纳认购金购房。”内部认购比外面便宜,在一定程度上能减轻工人们的生存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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