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民轻点头,“一开始听到动静,我并没往这方面想,等他站在我们门口,我问了一句就跑了,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虽然就算到那时候,他还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碰上偷孩子的,只以为是普通的盗窃,勉强也算是歪打正着。
“姐,已经很晚了,你快睡吧。娘之前临走前还叮嘱我,让我转告你好好休息。姐夫,现在这样的情况,用你的地方还多着呢,如果你垮了,严家怎么办?我三个外甥怎么办?”沈卫民宽慰道。
医院深夜里竟然发生了偷孩子的事情,当然是都是震惊无比。尤其丢孩子的家庭,更是悲痛欲绝,到现在都还能听见左右病房和对门病房传出来的压抑的哭声。
虽然说人都有基本的共情心,觉得他们可怜,觉得他们无助,但说句不好听的,大家都是陌生人。在这医院里的,哪个不是可怜人?得从现实出发。
这时候,也不能说走到跟人跟前去慰问。还是顾着自己为好。
“嗯,姐知道。你也快躺下。”沈秀刚刚听沈卫民说他听外面动静听了许久就知道从熄灯到现在,他都没睡着。
不免有些心疼。客套的话,说出来就是见外,所以他不说。
“嗯。”沈卫民和衣躺在病床上。
本以为还是和之前一样闭目养神,却没想到这次真
正睡过去了。
睁开眼的时候,沈秀和严庆林正在说话,屋里还有一个昨天只见过一面的男人,三人有说有笑的,场面还怪和谐。
沈卫民眨眨眼。他睡着的这段时间,是不是错过太多事情了?
“你姐夫是五点左右醒的,姐,能顾得了,就没叫你。”沈秀脸上终于带上了笑意。
知道严庆林有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只能瘫痪在床上的时候,沈秀觉得自己的天塌了。庆林是他的男人,他们家的顶梁柱。她感到惋惜,又替严庆林感到疼。后遗症如此严重,她当时得忍受多大的痛苦。
但沈秀还是很快就强迫自己接受了,又如何?只要清零,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所以看到严庆林一直不醒,逐渐成为压倒沈秀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焦虑,她睡不着,她恨不得隔几分钟就把手指放在严庆林的比以下确定他是不是还有呼吸。他还能不能陪她在这个世上过完下半生?
中间又出了偷孩子的事情,沈秀更睡不着了。凌晨五点,县医院大堂的闹钟响了五下,沈秀在心里一生生数着,祈祷着庆林能睁开眼看看她。
这是她今夜的执念。
恍然间仿佛听见谁在叫她,沈秀凝神,愣愣的看着屋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照在房间里的光,只有走廊上昏黄的暗影。
却再也没有听到,一颗眼泪偷偷从沈秀眼里划过眼角和耳上发丝落入枕头里,她都有幻听了
正准备拉回思绪,却又听见旁边病床上。“秀秀。”
“庆林?”沈秀不可置信,叠字昵称,其实严庆林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叫了,现在喊他大多都是“秀儿”,不知不觉的也习惯了。
“吓着你了吧?”严庆林扯扯嘴角,想要动,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身上软绵绵的,禁不住半点力道。
沈秀连滚带爬下了病床,跑到严庆林身边。“庆林,你真的醒了,真的醒了?不是在骗我吧。”
声音里都是不可置信,因为等了太长时间。所以他的声音发颤,鼻腔严重。
严庆林抓住沈秀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嗯,我醒了。”
“大夫说你晚上就能醒,说着说着这都挨到第二天了。”沈秀生生盼到现在。
严庆林用手撑着身子,想要哪怕只是坐起来。但等真正动作的时候,严庆林愣住了。
屋里昏暗,沈秀一时之间没有观察到严庆林严庆林在干什么?不过察觉到他用手臂想要撑着坐起来的时候,他连忙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放在眼镜里身体两侧。
“医生说你对麻药效敏感,别人过会儿就能行,你生生挨到了第二天。现在你身体各方面都还没有恢复正常,想干什么都得再等等。”沈秀温声说道。
严庆林点点头,“我知道了。”
“就你自己留下了?”严庆林还没见着谁,按理说不应该呀。
“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我让爹娘回去了,今天晚上是我和三柱在这守着。刚刚外面出了些事情,三柱又认床,两三点钟才歇下,现在睡熟了。”
沈秀压低声音说道。
严庆林这才知道床旁边病床上躺着的是他小舅子。
两口子小声说着话,等到天亮,却有不速之客登门,对方说话客气,看到熟睡的沈卫民愣了一下。不过本着自身教养还是压低了声音。
正常的待客之道当然是要把人立刻喊起来,不过沈秀心疼弟弟,这段时间辛苦,并且还将继续辛苦下去,就没说什么。
这刚客气了两句,沈卫民就醒了。
刚睡醒的沈卫民有些迷糊,想法入眼不入心,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现在面临的情况。
“姐夫终于醒了,我姐可担心坏了。”沈卫民着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就算对麻醉药效再敏感,如果一直不醒也不是回事儿啊,忒是吓人。
现在的医疗水平可差的紧,就算出个意外情况,也难与及时救治。
接着又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掀开被子下床。“一大早看到你这么余裕,孩子应该都得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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