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辆黑色保姆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身材中等的壮硕男人,跟在后面下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迷彩朋克服装的女人,将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出来,长发束起,英姿飒爽地走了下来。
那人正是戚珍妮。
吴川洋瞬间明白了什么,将羽绒服从肩上褪下,不管不顾地扔在地上,冷着脸就要过去。
小禾和副导演连忙拦住吴川洋,但奈何拦不住。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戚珍妮抬眼便看见吴川洋气势冲冲地到了她的面前,质问她。
她一边缠绕手臂上的绷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吴川洋,“拍戏呀,难不成旅游呀!”
“我的剧本上,并没有女主角,唯一的女性角色出场便死掉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演的是这个!”
戚珍妮笑了,眼角飞扬,轻启朱唇,“当然不是。”
“你丫又在耍什么鬼把戏!”吴川洋早已没了耐心,伸手用力攥住戚珍妮的手臂。
“喂,你放尊重点。”旁边与戚珍妮同行的男人此刻退了一把吴川洋警告道,“我们手上可是有你的东西,如果不想……”
“好呀,你爆呀!”没等那男人说完,吴川洋怒目圆睁,“谁不爆谁是孙子!”
那男人似乎没想到吴川洋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破脸,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小禾也急忙赶到吴川洋的身边,几次劝阻他,但还是没能成功。
吴川洋凑近仔细看着戚珍妮那种精致的面容,一字一句地道:“混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只是一张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就算给你吸再多的血,垃圾永远是垃圾,变不成星星。”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并不能让戚珍妮色变,但吴川洋的话却实实在在地打到了她的心里。他说的是实话,实话最扎人心。
“川哥,川哥。”旁边捧着手机的小禾慌张地凑到两人边上说,“林葵姐,出事了。”
“阿葵?”吴川洋终于松开了戚珍妮,转身看向小禾,“她怎么了?”
吴川洋原本以为跳了一晚上的右眼皮,是因为眼前这个晦气的人,但见小禾急促慌乱的神情,他的心脏不由狂跳不止。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林葵姐,又进医院了。”
吴川洋赶到医院的时候,林葵已经从重症监护室送入了普通病房。
他红着眼抓着熙和的领口,不顾众人的阻拦,将他拖进楼道里。此刻的熙和神情恍惚,任由双方人员拉扯。
“我TM不打他,都特么给老子放手!”
丁力,燕瑟被吴川洋突然的爆发给吓到,见他确实没有动手的举动才松手不再阻拦。但是两人仍保持警觉,虽然身处医院,但还是不希望病床上多躺上两个人。
“梁熙和,你给我听好,老子tm就想问问你,你丫成天矫情什么!摆脸色上瘾是吧。”
“还有你们。”吴川洋指着丁力,燕瑟,数落道,“一个个的知道什么就再那打抱不平的,怎么滴,一个个就只有你们苦了,错就全赖我们家阿葵了是吗!”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丁力试图解释。
“不是什么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上次在医院的事,一个个甩脸色甩的一绝。”吴川洋甩开丁力,“是不是欺负我们阿葵娘家没人!”
三人的争吵,熙和完全没有听进去,失神地站在其中,像是事不关己。良久,才冒出来一句话,“是什么时候的事?”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很清楚的让其他人听见。
他没头没尾的话,让吴川洋恼火:“什么‘什么时候到事’?”
熙和找回焦点,目光注视吴川洋,定定地看着他,“林葵右耳失聪,是什么时候到事?”
“你还好意思问?”吴川洋像是被点着的炮仗,怒道:“和她朝夕相处了三个月是你!”
是啊。
他跟她同床共枕了三个月,却不曾发现她一直佩戴助听器。
现在回想,过去种种,全是异常。
她反应一直呆呆地,听人讲话总是时刻注视着对方双唇;那天她还用手语为失语的老人指路,她说她学着玩的。
如果他能够在当时多追问一句就不至于现在才发现,就不至于现在才知道她生病了。
听神经瘤,手术的话,虽然概率很低,但是也有致死的可能;不手术的话,她的左耳可能也会失聪。
所以,她学会了唇语,学会了手语,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却不告诉任何人。
所以,她选择分手。
习惯一个人
林葵醒了。
她睁眼的时候,阳光正好,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她想抬手去触碰那光,却发觉手被禁锢着,侧目查看时发现那禁锢她手的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那手的主人,躺在床旁睡着了,正是熙和。
林葵不想打扰他睡觉,于是不再乱动,只是静静地待着。她还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目光便落在床头,发现自己肉色的助听器安静地放在了那。
——还是被发现了。
瞒了这么久的秘密被发现的瞬间,林葵却没有惊慌,反而很平静,甚至有些轻松。
手上的力度一松一紧,及时察觉到的林葵将视线探过去。熙和逐渐苏醒过来,望着自己的面容上带着怯怯地神色。那模样不知为何令林葵想起了孤儿院的小豆子,那小家伙也是如此,和人说话的时候虽然满面笑容,但那笑容里总是先抱着得不到的心态,所以总是胆怯地,失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