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刚才我又忍着了。你都不知道,我以为今天就该出月子了。可这大早上的,凌晨四点半,我妈和我说,今天该挪骚窝了。你指定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就是我们,带上你闺女,要搬后海去了!
我又不是狗,挪啥窝啊。可她不得,非说这样对我对孩子好,咱俩客厅一地满满当当的都是行李。
我要是不肯去,她就骂我让我别杵在她跟前碍事,反正我去不去的都得去。
还有这一个月,我头皮都抓破过好几回了!身上也起皮了,我都嫌弃自己。我哭着要洗澡也没用,她除了骂我,她也哭。说什么,“林青禾你就作吧,把自己作病了,好挖了我的心肝。求求你,让妈省省心吧。”
我真的快要疯了!这个不行那个不许,哪里就有这么多的不不不!
不过让我今天终于可以洗头洗澡了。说到这里得感谢你,感谢你在后海那院子里装了个澡房。
前几天收到了家里的包裹,你妈我婆婆,又寄了大豆和老母鸡来。你放心,我知道现在青黄不接的她们可能也没多少吃的。已经让我妈寄钱票回去了。还有你那几个每个月都寄钱的战友遗孀,我都记得。
不说了,安安快醒了,我得去喂奶换尿布了。趁着我妈不在,我才能好好和闺女相处。她根本不让我抱孩子,一抱超过十分钟就问我,“是不是不想要胳膊了?”
今天也很想你,你呢?
……
林青禾坐到澡盆里,才知道这洗澡水里头还放了艾叶,洗头水里则加了姜。
她刚想说什么,看到方秀珍多了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又咽了下去。
她妈在给她搓澡。
“妈,谢谢您。”
“谢啥?你少气我点就成。”
就这样,青禾难得说句软和话,方秀珍也不接茬,想象中的温情场面一个没见。
这边洗着澡呢,隔壁屋里,安安就哇哇哭了起来。估计是醒了没见人,又到了陌生地方。
方秀珍外顾不上闺女,着急忙慌地就去哄孩子。没一会就听到她抱着孩子走动嘴里哄着宝哇贝的。
林青禾自己从浴桶里出来,擦身体,拧干头发又用毛巾包起来。
她闻着自己一身又是艾叶又是生姜的味道自个都难受得不行。
于是在穿好衣服后,对着火墙晾干头发后,林青禾大胆发问,“妈,你领我们娘俩上前门公园溜达溜达呗!”
在方秀珍变脸之前,林青禾又补充道,“我穿严实!你看我一个多月都没好好走走啦,今儿日头这么好!我保证太阳一斜我们就回来!求求您了妈妈。你看你也跟着一个月没放松放松了,咱一块去走走呗!让安安也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看把我们可怜的,都没见过几回天空。”
最后方秀珍还是在林青禾的撒娇之下同意了。
天气暖和了虽然今儿是休息日,但是公园里人也不多,因为进来得买票。中间的湖水早都化冻了,此时在阳光照射下,绿盈盈的池子上随着春风泛起涟漪。湖边的垂柳也长出新枝了,一眼望去哪哪都是充满生机的绿色。让人瞧着就特别舒坦。
湖边的草地上有带着孩子放风筝的,五颜六色各种形状的风筝扯着线在天上飞着。
“安安,安安,你看,漂不漂亮?”
方秀珍抱着卢嘉穗,这会她清醒着,看着和平时不一样的景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瞅。
她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字了,林青禾一叫,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她就露出招牌的无齿笑容。
“妈,你看我说了吧。咱安安也喜欢出来,以后咱们得多出来走走。”
“你行了啊,自己想出去还拿自个闺女做由头。”
湖里还有划船的,一人五分钱。林青禾看着那游船上的人们,心里也痒痒。可不说也知道,她妈绝对不会同意的。
嗯,决定了等下回去就记在日记本里头。等孩子爸回来,她要划个十七八次的!
……
一直被林青禾挂念的卢向阳,此刻却没有这种逛公园的好心情。
他眼下正在某个靠近国界线的边防连里。这里和京都不同,四月的天还飘着细碎的雪子。他和所有普通战士一样,穿着军装,端着饭缸喝着萝卜汤,就着硬邦邦黑乎乎没有放任何细面的大饼,呼噜噜一大口热汤,伴着干巴巴的大饼咀嚼着。
第74章 满血复活 重返岗位
卢向阳现在所在的边防连是东北边防团常年驻扎在国界线最北面的一个连。这里和老毛子那边离得很近, 两国之间就隔着一条大河和一座大山。
边防连所在的哨所在的这个边陲小城早晚温差很大,五月份的季节白天是零上十多度,可到晚上能忽然降到零下一二度。
“向阳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让我们提前带了军大衣来, 不然现在咱们都得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了。”纪红卫戴着皮帽, 双手塞在外套口袋里。
卢向阳听到这话, 看向远方的眸色变深。
这是以前他陪着小禾复习地理的时候, 小禾无意间说起的。只不过没想到几个月后,他就用上了她当时的无心之语。
想到小禾他心里一紧。
一个多月了, 不知道她好不好,闺女好不好?
夜晚的风夹杂着寒意扑面而来,不仅吹得大树上的叶子都簌簌作响,也打着转儿地往哨楼上执勤的士兵的脖子和袖子里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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