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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以为只有自己体力不支才会这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抬头望向慧公主,却发现先前几乎是活蹦乱跳的慧公主正倚着粗壮的树干,闭眼兀自喘息着。
    她脸颊上都是汗水,但脸色却苍白到了极点,仿佛一块触感细腻的白玉,完美无瑕,却也透着脆弱易碎。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跳,她上前捞过慧公主的手腕。
    原本闭着眼的慧公主立马警觉地睁开眼,浑身也绷直僵硬了起来。发现是她,腰背才一软,复又靠在了树干上。
    张婉容不明所以,却还是仔细给她把了把脉。倒是慧公主出声问道:“姐姐还会诊脉?”
    “未出嫁前,曾跟着爹爹学过一段时日。只是学艺不精,有负他老人家的厚望。”她放开慧公主的手,有些疑惑问道:“我观公主脉象,像是受过极严重的内伤。”
    慧公主将狗绳套在手腕上,整理另一只手的袖口。她十指纤纤,白净又柔嫩,这样的小事做起来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不是什么大事。”她漫不经心提了一句,仿佛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一般。随机又抬脚轻轻踢了踢跟前的小白狗,“别偷懒了,我们走!”
    她虽然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张婉容却知道,会造成那样沉疴的脉象,当初她所受之伤一定不轻。可她心头又起了疑惑——堂堂公主,又是因为什么理由,受那么重的内伤?
    她想不明白,慧公主也无意多说。于是她只能摇了摇头,好似要将满脑子的疑问甩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身边草木苍翠,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溪。慧公主大概是没牵紧绳子,小白狗往前一奔,撒开蹄子就跑远了。
    一路上,慧公主都不知道歇过几次了,此时瞧着小白狗跑远,她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好一会儿才指着小白狗消失的地方,扭过头对张婉容:“它……怎么就跑了?”
    身后早有宫人和禁卫去追赶了。张婉容扶着慧公主,挑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正打算坐下,细柳便带着人,先是将那块石头擦了擦,又铺了一张厚厚的绒毯,才扶着慧公主坐下。
    张婉容暗骂自己大意,怎么忘了贵人哪怕出门在外,也总是很讲究的。正羞赧着,细柳又铺好了另一块石头,请她坐下。
    她道了一声谢,而后才小心坐下,不让衣摆落到地上。
    慧公主身侧,有宫女拿了小扇正为她扇着风。她脸上都是汗水,正拿着帕子擦。张婉容想起之前把过的脉象,对她的担忧又多了一点儿。但她知道自己学艺不精,恐怕不能为慧公主诊治。正胡思乱想着,忽听慧公主道:“我们走了多远?”
    她身侧,站着的细柳回答:“有十余里路了。”
    慧公主点了点头,又扭头望着张婉容:“姐姐可走累了?”
    张婉容逃亡数月,虽然觉得累,但承受能力尚且还好。于是她摇了摇头,道:“不累。”想了想,还是问道:“公主今日是想去哪?”
    谁知慧公主却道:“并无目的地,只是随意走走罢了。”
    随意走走就能走了十余里路?张婉容心中存疑,却知道慧公主既然不打算直说,怕是她问了也得不到一个答案。
    谁知慧公主像是察觉到了她心中的想法,问:“姐姐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走这么远的路?”
    张婉容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慧公主今日仍戴着面纱,未能遮住的眼眸中,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流转。“当然是为了让某些人,有可乘之机啊。”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支羽箭朝着张婉容射来。
    那一瞬间,张婉容浑身僵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我今日就要葬身于此了?
    但下一瞬,一直守护在她身侧的细柳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短刀,朝着骤然飞来的羽箭猛地劈下。
    羽箭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上。
    此时慧公主身边的剩余禁卫随从都已经反应过来了,将慧公主和张婉容牢牢护在中间。
    慧公主牵住张婉容的手,双眼警惕着四周,低声问道:“姐姐经历过一路追杀,此时还怕不怕?”
    怎么可能不怕呢?张婉容回手握住她的手,手心里满是冷汗。她答:“怕。”
    慧公主似乎轻笑了一声,“既然怕,那么姐姐就将今日看好了。”
    第44章 皎皎,原来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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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婉容不知她要她“看好”什么, 只知道她话音刚落,就有一群黑衣人从密林深处钻了出来。保护慧公主的禁卫立即迎了上去,双方顿时展开了一场厮杀。
    而张婉容与慧公主身侧, 细柳与几名宫女提着刀,守护在侧。
    身边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而慧公主站在其中, 却不慌不乱,从容应对, 显然早有准备。
    张婉容看向身前提刀而立的细柳, 突然明白过来,为何行宫之中慧公主会让细柳前来伺候了——她早已预料到会有人前来杀她。
    所以今日的一切根本不是慧公主的心血来潮,她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故意为之。
    一时之间,她竟感到浑身发凉,仿佛在不知不觉中, 她的脖颈已经被人套进了圈中, 而她仍然一无所知。偏偏慧公主好似无知无觉一般,还转过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丝安抚性的笑意。
    可她望着慧公主眼底的笑意,只觉得浑身阵阵发寒——这些王孙贵族, 从未将她这种草民的性命放在心上,他们所想的, 不过是自己的权力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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