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显然也被他手中的光亮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了几步,却并不逃走。大概是因为紫霄剑的剑芒只是冷光,没有温度,它们并未察觉到危险。
双方如此对峙了片刻,终于,还是那些半像狐狸半像鼠的东西率先动了起来。
它们训练有素,竟是习惯了群体作战,一只接一只冲上来,饶是凌萧一时也有些应接不暇。
他打退第一拨进攻,紫霄剑剑芒过处无有活口。洞内渐渐浓郁的血腥味终于让对方有了几分忌惮,接下来的几轮进攻都谨慎了不少。
然而凌萧也好不了哪儿去,那些东西的爪子和牙齿都十分锋利,他身上穿着厚重的棉衣,它们却能口口到肉,不一会儿他身上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这一场鏖战比想象的还要艰苦,凌萧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它们逼退到三丈之外。
双方都损失惨重,但谁都不甘示弱。最终还是那名脚夫又苏醒过来,从贴身的里衣夹缝里取出一个封死的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两只火折。
“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没想到今天真的救命了!”脚夫用嘶哑的声音吼道,“凌公子,把这些臭东西的尸体点了,吓退它们,不用客气!”
凌萧反应过来,凌空接住他丢过来的火折,同他一起把地上四散的尸体搜集到一处,集中点燃了。
它们的毛发蓬松而厚重,一下就燃起了熊熊烈火,皮毛的焦臭味顿时充满了暗洞。
这一招终于让对方起了忌惮,动物的智力终究比不过人类,也不晓得什么心理战术,望着熊熊大火不断向后倒退,退到一定距离便纷纷扭头逃窜了。
凌萧二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趁着火光匆匆找寻掉下来的洞口。
可暗河将他们冲出去太远,火折子的光晕太小,他们在黑暗里摸了好久都找不到。
幸好阿玥和另几个脚夫也下到洞里来寻他们,双方循着声音碰了头,他二人这才获救。
被人拉到地面上,冷风一吹,凌萧这才觉得浑身冰冷,方才在激斗中被忽略的伤处也隐隐作痛起来。
神志渐渐变得不清楚,他甚至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黑石洞的,醒来时就见翁吉奴在为他包扎左手。
略一询问,才知道他伤得不轻,体表的外伤还是小事,被冰水浸泡的肺腑更加严重。
同他一起落水的脚夫已经发了高热,满嘴胡话,把胸口抓得血肉模糊。
其实他的前胸也痒得难受,他也很想痛快地抓上几把,可理智还是阻止了他。
他谢过了翁吉奴,便自行打坐调息。直到沉入恒寂的虚无,望见那轮久违的银月,闻见遍地馥郁的芬芳,他躁动的神经才渐渐舒缓下来。
冥思一日,身上已觉大好。凌萧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来,就看到一副诡异的场景。
沈相夷不知何时也醒了,却并未躺着休息,而是跑到了他这边,来了也不关心他的病情,而是对着他放在床头的紫霄剑大眼瞪小眼。
他还听到他在喃喃低语:“你这个逆子,有奶便是娘,胳膊肘往外拐,现在竟然对付起我来了!你看我不教训你,将你个逆子降服……降,服!”
紫芒突然暴涨,就在他的手指触到剑身的一瞬。接着紫霄剑在剑鞘中「咯咯咯」地颤动起来,他连忙转眼看向凌萧,正好撞进凌萧睁开的眼眸,不禁轻轻一颤,接着一把捂住凌萧的嘴,另一只手拍着胸脯,低声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凌萧扭头避开他的手,四下看了一眼,只见众人都已入睡。
他们的帐篷都被烧毁了,现在只能躺在毛毡上凑活。只有阿玥和朝师不在,大概是在洞外守夜。看完一圈,确定没有危险,他转过头来对沈相夷道:“你在做什么?”
沈相夷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被人撞破也丝毫不觉尴尬,坦然道:“我能干什么?还不是想驯服这个逆子!”
“你说它?”凌萧一把抓起紫霄剑,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告诉过你,它已经认我为主,你死心吧。”
“认你为主?我呸!”沈相夷夸张地掐起腰来,“老子在一千年前就捡到它了,它跟了老子一辈子,现在你跟我说他认了你做主人,老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着,他又不信邪地去抓紫霄剑的剑柄,却被一道比方才更为尖利的剑芒打了回去。
“小心!”凌萧忙抓住他的手臂,又把紫霄剑往里侧一扔,无奈道,“无论如何,它现在认的主人是我,你又何必一味强求?况且你已经有小白了,日后再寻一把神兵代替它不好吗?”
“小白?”沈相夷仍在吹胡子瞪眼,“小白就是我闲着没事做出来玩的,真到了战场上屁用都没有,怎么跟紫霄比?还说什么再寻一把神兵,你当神兵是这么好找的?
再说了,神兵也是分品级的好不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让我一个用惯了一品神兵的人,自降身份去驯服那些平庸的二品三品?呸,老子不受这个气!”
说着,他又要去抓紫霄剑,却被凌萧抓住了手腕:“一品神兵?你说它是一品神兵?”
“不会吧……”沈相夷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凌萧摇了摇头,双目中流露出求知的渴望。
“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沈相夷大摇其头,“这在我们那时候都是常识,看看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什么都不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儿女情长,花前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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