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柏仁却是沉默着,只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眸在微微跳动,毕竟是久经官场的人,这些话并未让他失了分寸,沉吟良久,他方才道:“都是夫人平时太过骄纵于他,让他连最基本的礼法都不顾及了。”
“是,是妾身不是,可妾身也不想啊,你也知道妾身怕什么,大朗就是因为我逼得紧,所以才…老爷,我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呀!”老太太道。
“他就是瞧准了你这心思,所以才这样,连我这个父亲让他做点什么,都得求着来,如若再由着他性子胡来,我孟家可丢不起这脸。”孟柏仁沉声道。
老太太落了泪:“是啊,老爷只在乎这脸面,可老爷有好好管过这几个孩子吗?老爷就是嫌弃我是商家出身,在你同僚面前总低那么几分,所以你才娶了吕氏,她就算是庶出,但她父亲好歹有个芝麻大的官不是,老爷平常有时间去教导平哥儿,现在我佪哥儿出了事情,你却全都怪到我这个做娘的身上来,老爷,这家可真真是难管啊!”
孟柏仁低低叹气,听着妇人的诉苦声,心里烦乱不已,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轻轻敲打着,良久才道:“我知道夫人管家辛苦了,这些年要不是夫人持家有道,我不会那么无后顾之忧,这孩子从小就和我不怎么亲近,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今出了这事,确实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子不教父之过。”
老太太从琵琶扣里把帕子拿了出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孟柏仁又道:“依我看,这件事情还是要从佪儿身上下手。”
老太太忙道:“怎么说?”
“他虽对我这个做父亲的没多大感情,但对你这个做母亲的是有感情的,只不过他不露在表面,不然他听闻你病了,不会从徐州赶回来。”孟柏仁道。
老太太点点头,孟柏仁接着道:“所以为今之计还得你装病。”
老太太微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孟柏仁继续道:“你先病个几日,再去庙里找个算命的姑子来,说你这病得冲冲喜才能好,后面几日你就不吃不喝,每日让他们来请安,这样他瞧在眼里,自然会去想,他若还有这个家,就自然知道该怎么去做。”
老太太明白了过来,这是一出苦肉计。
“至于那青氏,不用那么在意她,等佪儿大婚后,那青氏自然不足为据,让她待在府里头,给她好吃的好喝的,她这身份摆在那里,这日子久了,男人嘛,总会有过新鲜劲的时候,还能等她到年老八十的。”
老太太被这话说的心里头一宽松,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是没那么重了,这才破涕为笑:“还是老爷有法子。”
孟柏仁道:“只是辛苦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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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老太太病重的消息就在府内传开,说是自从那次吐了血之后心口就一直不太好受,加上那天晚上吹了吹风,这一病就起不来床了,甚至还信了迷信,去那寺庙请了位姑子来,那姑子说老太太这病得冲一冲喜,说不定不用那医药都能好起来。
又过了三两日,说是老太太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躺在床上连喘口气都难。
这一天,所有人全都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头发披散着,那满头的白发就露了出来,又没有涂些脂粉,脸色更是苍白,平日里那甚是爱护的手,都似乎苍老了不少,那红红的丹寇显得异常突兀,老太太躺在那鸭绒软垫上,待人要走时,单独把孟佪留了下来。
孟佪坐在旁边的杌子上,道:“母亲,听闻你已有两日未食粒米,不管怎样,母亲左右得吃些,别拿身体开玩笑才好。”
老太太掀起眼皮,眼皮上的皱纹很是明显:“我老了,很多事情都不由我喽!”
“母亲,你真的要这样逼迫儿子吗?”孟佪道。
老太太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没有逼迫你,只是你现在还年轻,有些事情一旦走出去了,就回不了头,你若走出那一步,那我迟早都是这个样子,还不如早早的去了,也省得看你在这胡作非为的好。”
“所以母亲是打定主意要这样做了?”孟佪道。
老太太缄口不言。
孟佪叹一声气:“母亲如今用自身性命来逼迫我,母亲生我养我,我这命都是母亲的,我没得法子,母亲想怎样,直接说吧。”
老太太听到这话心里一喜:“佪儿,那算命的姑子说要冲一冲喜,这病才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个预防针,这篇文是HE 1v1,情节我想了很久,还是想要照着自己想的来。
我想我不会去为了虐男女主而去虐男女主,就是正常的走下去。
第26章
孟佪回到祥禾苑,颓唐坐了下来,墨潭在一旁斟了杯热茶。
孟佪忽然道:“其实我早就料到了。”
“三公子,您既然早就料到又为何要答应这门婚事?”墨潭问。
“墨潭,你知不知道我们人活着,如若连生我养我的父母的死活都不顾及,那真是连畜生都不如,枉为人子,哪有脸面去活在这个世上,他们生我们养我们。何况我与她本就不应该,何况孝字当先,此时明知母亲是利用了这一点,我却不能说什么,只能如她意。”孟佪叹了声气。
墨潭问:“那青姑娘那?”
“母亲说,只要我如她意,她必定会当这事情没发生过,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什么事情,日子会一如既往,也许对她或者对我都是好的吧!”孟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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