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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
    苏知鱼知道锦衣卫。
    锦衣卫之恶名,就算是远在苏州,她都如雷贯耳。
    听说那锦衣卫是圣人走狗,就喜欢到处游荡抓人。她一介商户女,肯定跟锦衣卫搭不上关系。
    “咱们是良民,不怕。”
    安慰完雀蝶,苏知鱼撑着下颌继续等,又等了一会儿,眼见夜幕越来越沉,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夜半都过了,人呢?”难道因为昨晚画舫失火,所以今日就不来了?
    雀蝶也是一脸迷茫,“奴婢也不知道。”
    苏知鱼蹙起秀眉,“初五夜半时分,哪里不对了?”
    雀蝶想了想,表情变得极其古怪,“小姐,现在……好像是初六了。”
    苏知鱼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应该是昨天晚上的夜半时分?”
    怪不得这河上一个鬼影都没有!
    “回去!”
    苏知鱼气得不行,让雀蝶赶紧去找船夫。
    雀蝶一叠声应了,提裙上岸去找船夫。
    河面上水波荡漾,小舟前挂着的那盏半旧的风灯发出“吱呀”声,晃得光影混乱。
    苏知鱼正趴在凉榻上声闷气,突然,小舟前挂着的那盏风灯灭了。
    小舟猛地倾斜了一下,拴在岸上的绳子也脱了出来。
    小舟被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蛮力往河中心推去。
    苏知鱼原本就有气,这下子更生气了。
    她以为是船夫粗鲁行船,便带着几分小脾气朝外头喊,“雀蝶?雀蝶!”虽带气,但小娘子说话时那股子娇嗔软糯却半丝不少。
    明明是在生气,却像是在撒娇。
    外头,凤仙粉的布绢幔帐被鼓出一块奇怪的弧度,然后又迅速消下去,留下一层薄薄的暗色水渍。
    船舱外没有人应声,苏知鱼气闷的起身,刚刚推开舱门,眼前一黑,迎面撞上一个人,将她推回了船舱里。力道之大,充斥着一股蛮横的霸道气。
    船舱内没有灯,门窗也关上了,只剩下一点薄薄的月光水色从糊着纱布的窗户格子里透进来。
    黑暗中,男子着一袭看不清颜色的锦衣,满身湿漉,坚实的手臂紧紧箍着苏知鱼的腰肢,因为没有刻意控制力道,所以勒得小娘子面色煞白,只觉自己的腰都快要被折成两半了。
    男人!匪徒!
    苏知鱼欲惊呼出声,可那只湿漉的手掌带着炙热的温度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
    小娘子面白脸小,男子的手又大又粗,蒲扇似得盖照下来,还是那种没有磨掉毛刺的蒲扇。
    苏知鱼虽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过,但这等危急时刻,她也顾不上什么清誉体面,只求能活命就好。
    开玩笑,贞洁哪里有命重要。
    “不许叫。”男人的胸膛贴着苏知鱼的后背,沙哑的说话声从头顶传来,预示着这个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道声音在空寂的船舱内如清晨暮鼓,天然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唔。”苏知鱼软绵绵的发出一个闷音,表示同意。
    终于,那只手从她脸上移开。
    她大口喘气,香腮绯红,是憋的。
    “这位壮士,钱在榻下。”小娘子声线柔软,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娇气。
    禁锢着她的男子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身型一顿,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
    这份示弱般的讨好并未让男子放松警惕。
    夜色迷蒙,男子清晰修长的手攥着一柄匕首,抵在苏知鱼脖颈间。
    冰冷的匕首贴着温热的肌肤,小娘子呼吸一滞。
    不求财?
    “壮士,我是个瞎子。”小娘子被吓白了脸,鸦羽似得睫毛在脸上印出一层剪花窗似得薄影,此刻正不停颤动,“看不到您的脸。”
    男子:……
    男人沉默半刻,那柄置在苏知鱼脖颈间的匕首突然向上翻转,然后猛地朝她双眸刺去。
    苏知鱼大叫一声,伸手捂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损毁,我母亲在天之灵怕是不得安宁。”
    骗子。
    装瞎。
    .
    苏知鱼的船舱里有几匹上等的布料绸缎,男子就地取材,随手取过苏知鱼置在桌上的一匹绸缎,正欲用匕首划开,便听被他反剪住双手的小娘子开口询问,“是要绑我吗?”
    被掐住了腕子的白腻双手挣扎着伸出一根漂亮的手指,“我要那匹粉缎。”
    男子:……
    “还有,地上太硬,能让我去榻上吗?”
    男子:……
    陆时行本来就是一个多疑的人,原本他还怀疑这女子可疑,毕竟前几日才刚刚见过,今日怎么这么巧在这种时候又碰上了?
    可她这番做派,实在是叫他……无从怀疑。
    .
    苏知鱼并没有用上粉缎,也没能上榻。
    这个男人很多疑,连对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都如此防备。
    她被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麻绳捆缚住手脚,斜卧着躺在地上,像只可怜巴巴的小鸡崽子似得蜷缩在那里。
    船舱不大,苏知鱼稍稍偏头,终于看清楚男子身型。
    他很高,立于窄小的船舱内,一人几乎就能将整个船舱塞满。身形挺拔而高大,劲瘦而有力,明显是个练家子。因为船舱内很昏暗,所以苏知鱼看不清他身上的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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