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止了哭,唯有眼圈还红着,声音也更哑了。
将钟慕期也喊来了,她道:“表哥,你把那只蜘蛛找出来一起给孟大夫看。”
钟慕期面色丝毫不慌,看向侍女,侍女忙道:“屋子已经打扫了一遍,现在怕是找不见那蜘蛛了。”
这下李轻婵也没法子了,只能不情不愿地让侍女出去了,而钟慕期怕侍女说不清楚,也跟着过去了。
李轻婵一个人坐在窗前,想着自己悲惨的遭遇,默默伤神。
而偏僻的封闭黑屋里,孟梯忍着翻着白眼的冲动道:“记住了,这种蜘蛛毒性不强,只会让人全身无力,被咬过的地方会长密密麻麻的斑点,需要每日在红斑处抹药揉开,记住了记住了!”
他接过侍女手中的瓷瓶药盒,打开后用手扇着闻了一闻,挤着眉眼嫌弃道:“香味这么重,谁会信这是药膏?”
“阿婵信就行。”
孟梯呵呵一笑,只敢在心里说道:你那表妹本就不聪明的样子,再被你这么忽悠,小心马上真成了个大傻子!
大傻子李轻婵看见钟慕期回来了,两眼水汪汪的,巴巴盯着他,生怕他嘴里说出什么坏消息。
听他说了这蜘蛛除了会让人身上长斑点之外没别的特殊毒性,心才回到原处,但仍觉得委屈,怎么这样的倒霉事也要被自己碰到?
“表哥,下回不想来这里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又有毒虫!”
钟慕期一副好表哥的模样,有求必应道:“听阿婵的,表哥去寻个光照更好些的宅子给孟梯住。”
李轻婵想点头又犹豫,“孟大夫他不是不能见光吗?”
“他一个粗人不讲究住行,随便钉个暗房都能住,只是要在夜里把他装箱子里搬过去就行,不碍事。”
李轻婵这才点头。
钟慕期把青瓷瓶药盒递到她手中,叮嘱道:“回去后让人给你抹在后腰上,使劲揉开了,过几日就能好了。”
李轻婵吸着鼻子接下,听他又道:“只是这事须得保密,我母亲最厌恶毒虫,若是知晓这边有毒虫出没,定会责备下人……”
他语气拖着,未尽的话给人留下了充分的想象余地。
平阳公主爱干净、性子暴躁,说不准一生气让人把这边下人全都杀了,就算不杀,肯定也要大发雷霆,这边下人可就惨了。
旁的人不说,单就这个侍女,无亲无故,说话好听做事又细心,每次李轻婵过来都是她照顾着,李轻婵可不想她遭罪。
“那就不告诉姨母,表哥你不说,我也不说,姨母不会知道的。”李轻婵望着他,等他答应。
可钟慕期未直接答应,而低眼示意她看手上的药盒。
“哦,也是哦……”她伤在后腰,回去要抹药揉开的话,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只能让侍女帮忙。
可听月斋侍女都是平阳公主的人,侍女知道了,她一定也能知道的。
想了一下,李轻婵道:“没关系,我让秋云来,她虽然毛躁,但是不该说的绝对不会说。”
她怕钟慕期不信,拽着他衣角让他低头,凑过去悄悄道:“我装心疾的事情秋云一直都知道的,在姑苏的时候她就守得很严,到京城后被姨母找去了也一个字都没说。”
李轻婵本意是想说秋云衷心可靠,话语中带着点与有荣焉的小骄傲。
可钟慕期想得多了,他看着李轻婵下颌微扬的得意小表情,缓缓笑道:“那表哥……就放心了。”
第39章 寻人
李轻婵重新洗了脸, 跟着钟慕期出了宅子,外面雪花依旧扬着,天色已暗,再不回去, 就得摸黑了。
上了马车, 摇摇晃晃往公主府赶。
李轻婵握着她装药的小瓷瓶, 心里的悲伤情绪还未消去, 恹恹地靠着车壁不说话。
车厢内安静着,走了没一会儿, 外面忽然响起凶狠的叫骂声,伴着的还有女子细弱的哭喊声。
李轻婵惊醒,“外面怎么了表哥?”
钟慕期敲了敲车厢,马车停下,过了片刻, 车夫来报:“是一户人家的仆役在教训犯事的丫头,丫头骨头硬不肯认错,要被主人家发卖掉。”
李轻婵心中一震,急忙开了车厢朝外看去, 见不远处的街边, 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正被两个大汉往巷子里拖拽,她背对着马车这边, 让人看不清面貌。
李轻婵只能看见她衣裳单薄, 洇着丝丝血迹, 被拽走后,街面上被踩得泥泞的积雪上留有一道淡红色的血水。
姑娘软趴趴的, 似乎挣扎不动了, 只有口中发出微弱的辩解声。
大雪的天, 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只有开着的店铺里的伙计往外张望了几眼,一听人家说是教训自家丫鬟,叹着气缩了回去。
李轻婵猛地扭头回来,急切道:“表哥,你帮帮她,你救救她!”
“阿婵认识她?”
李轻婵不认识,她只是看着这姑娘就想起了以前身边的丫鬟,那个被冯娴嘱咐照顾自己的大丫鬟、被荀氏说与长工私通、被打个半死赶出府的秋月。
那一天她没能亲眼看见秋月半死的模样,是后来听秋云说的,那时候秋云也满身的伤,养了半个月才好。
“不认识,但是表哥你救救她好不好?”李轻婵那时候没能从荀氏手底下救回去秋月,现在想救下这个陌生的姑娘。
巷子口那姑娘被人越拖越远,李轻婵攀住钟慕期手臂,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快速与他说了秋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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