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昱树捧着手机,脸上是得逞的笑。
虽然知道他配不上她,但——配不上也得配,下蛊也得配。
谁让段之愿先给他下了蛊,叫他念念不忘,梦里都是她窈窕的身影。
没一会儿,她的信息又发来。
【我猜你写完题了,待会儿我会好好检查,你可不可以多等我一会儿,不要去找我姥姥好不好呀?】
真是个小傻子。
张昱树勾着唇回复:【看你表现吧。】
说完,他把手机揣进口袋,起身离开。
他打车回了后巷,从杂乱无章的桌子里找到自己的书包,随手拍了两下表面的浮灰。
再从抽屉里拿出作业本,和她之前落在他这的化学作业。
拿起她的化学作业时,张昱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窝了哪一角,他又翻开看了一遍。
字迹小巧玲珑,就和她这个人一样好看、整洁。
扉页上是她的名字,张昱树的指尖轻轻划过,弯着唇扔进书包里。
他还给她带了奶茶,之前在滑雪场给她买过的蜜桃恋人,看她还挺喜欢喝的,就又买了两杯。
张昱树嘴里嚼着口香糖,给大门上了锁,扬着下巴朝前走。
还没走出小巷。
“哎——”身后突然传来个声音。
张昱树回头,眼睛微眯。
是齐子明。
齐子明自从被学校退了学就再也没见过,今天他带了四五个人过来,寒风拂过,笑得比风都阴冷:“张昱树,好久不见啊。”
明显来者不善。
可偏偏他今天孤身一人。
张昱树把书包从肩上拿下,连同奶茶一起扔到远处。
随意倚在墙边,眉梢一挑,丝毫不见惧意。
“都过完年了,爹没有压岁钱给你。”
“是吗!”齐子明笑得无畏,晃了晃肩膀,歪着脑袋:“老子是来给你送钱的,给你送医药费。”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昱树,咬着牙:“害我被退学,今天就要你命!”
“话还是说得太早。”张昱树笑得桀骜,寒风涌进瞳孔,他看人的目光都带着狠戾:“你爹我命长着呢,能活到你化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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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课上完,段之愿急急忙忙收拾书包。
都已经走到楼梯口,林落芷也紧随其后:“你走那么快去哪里呀?”
“我,我有事。”
林落芷跟上她的步伐,挽着手臂小声问:“你是去给他补课吗?”
“对……”
来不及跟林落芷解释什么,段之愿小跑着来到公交车站点。
生怕去的晚了,张昱树要找到姥姥那边。
将口袋里的护手霜握在掌心,段之愿的目光落在窗外。
路面上的积雪已被清理,路边每隔十几米就会出现一个雪包,午后的阳光充裕,照在积雪上折射出斑驳的影。
她想好了,要是张昱树真的去找姥姥了,她就当着他的面把护手霜扔掉。
她也是会生气的,不能让他一直欺负。
段之愿开始在内心演练到时候的表情,不能太好说话,不然他就会得寸进尺。
也不能太过分,万一他也生气了,她打不过他的。
图书馆刚好有一站,车停在门口。
段之愿抓着肩上的背包带,小跑着进了图书馆。
率先去了之前的位置,那里已经坐了人。
段之愿抿抿唇,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找人。
猜想他大概没耐心坐在一个地方太久,段之愿又跑到其他休息区去看。
手里还给他发信息:【我已经到了,比上周还早到十二分钟,你在哪里呀?】
【我没有迟到,你要求的半个小时,真的是在难为人。】
一直没有收到张昱树的回复,段之愿泄了气。
【你不会已经到我姥姥家了吧?】
她攥着手机,视线扫过图书馆的每一个休息区域,都不见张昱树的身影。
手指放在拨打电话的按键上犹豫良久,最终咬着牙按下。
一声又一声的等待音令她的心更加焦灼。
就在她以为电话要被挂断时,那边接了起来。
没有声音,段之愿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已经接通又贴回耳朵,试探着:“喂?”
“嗯。”张昱树的动静传进耳中。
“我,我已经,在图书馆了,你呢?”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声,而后张昱树懒散开口:“我在姥姥这啊。”
“你——!”段之愿眉头都蹙起,抓起书包就朝门口跑。
马上,那边笑了两声又开口:“逗你玩的。”
段之愿眉间已经皱出一座小山,火气涌上面颊,纤细的嗓音嗔怒问他:“你到底在哪?”
“今天有事不去了。”张昱树声音淡淡的:“以后再说。”
而后,电话被挂断。
段之愿疑惑地拿下手机,盯着自动熄灭的屏幕看了一会儿。
慢慢走出图书馆。
从图书馆这站搭上公交车,路过后巷时,段之愿抬起下巴看向那个巷口。
车速不慢,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后巷从她眼里褪去。
还是一条窄窄的巷子,灰黑色的墙壁铸成,地面是掺了泥土和灰尘的积雪。
塑料袋紧紧扣在积雪上,生怕被风裹走,那上面好像还有……斑驳的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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